“這個舉動太刻意,與其說是無心之失,倒更像是故意為了留下痕跡而為。”
墨汀風點頭認同。
“證據不足,動機成謎,不急於這一時緝拿,再等等。”
“若不是呂遲,捉他會打草驚蛇,讓真正的凶犯知道我們已經起了疑心;若是呂遲,他此次離府必有因由,且低調尋他,也許能順藤摸瓜查出其身後之人。”
“還有,司塵府人員眾多,並非鐵板一塊,之後行事須更謹慎——我懷疑內鬼不止一人。”
兩人應下,丁鶴染剛解除音障禁製就聽見一聲急切的鷹隼鳴叫,這是天羅有緊急事件的暗號。
“屬下去去就來”,話音未落,丁鶴染已消失不見。
葉無咎剛準備出去叫殿外候著的幾名破怨師進議事堂合議阮綿綿失蹤案,卻被墨汀風叫住了。
“你胳膊上的傷如何了?”
“多謝大人掛懷,傷口雖無法愈合,但也沒有再擴散。而且屬下因這日珥之蠱,似乎偶爾會對死靈術士的狀態有些許反向感應,比如一個時辰前,我感應到他所處之地離司塵府極遠,四周冷如冰窖,像是身處一片冰雪之中。”
“但屬下不確定這是否是真的反向感應,還有待進一步驗證。若真有此能,倒是因禍得福,對緝拿凶犯歸案大有裨益。”
墨汀風點頭,輕輕拍了拍葉無咎的肩膀以示安慰。
其實他們倆心裡都明白一件事,但都沒有點破——葉無咎之所以對死靈術士的行蹤有所感應,並不是因為他已經反守為攻,開始占據上風,恰恰相反,是因為那個古怪的符文之力加速在葉無咎身上滲透和同化的結果。
他不再因傷口痛不欲生,恰恰是因為身體的排異反應在逐步降低。
若不能儘快解決掉馬震春,徹底翦除操控死靈術士的法陣——葉無咎變成下一個馬震春,已經是個看得見倒計時的結局。
墨汀風暗暗生急,不止葉無咎,軟綿綿失蹤也與這個符文有關,還有那該死的惑心琴裡的同款符文,明顯是衝著宋微塵而去,念及此,他頭一次覺得心驚肉跳難以定神,這詭異醜陋的符文到底是何物?背後之人到底想要什麼!
必須儘快解決這個該死的符文咒蠱,時不我與!
……
他正暗自焦灼,丁鶴染帶著兩名破怨師神色驚惶進了議事堂。
“大人,有要事相稟!”
首先說話的破怨師來自證物部,從阮府帶回的那塊沾有阮綿綿血跡的符文手帕正是送到該部去做血液覓蹤,隻不過阮府嫡女失蹤並非小事,所以提交證物時,刻意隱去了手帕主人的身份。
“啟稟大人,證物部已經查到這方血帕的事主此刻所居之地,是在……是在境主府上,暫無性命之攸。”
“境主府?!”
墨汀風有這方血帕提前被人做了隱匿蹤跡法術的心理準備,卻萬萬沒想到是這麼個答案。
難道……又是與秦雪櫻有關?
惑心琴一事就是因秦雪櫻而起,想到那琴身斷木處一模一樣的古怪符文,墨汀風沒法不往她身上聯想——可又總覺得說不通,若真是秦雪櫻,明目張膽把失蹤的阮綿綿藏在自家府上,是不是太笨了?
而且秦雪櫻素來溫良明理,仁愛寬厚,這絕不是裝的,此次在司塵府惹出那些麻煩,也是因那把無端出現的惑心琴而起,現在琴已被毀,她心智已然恢複,沒道理再與死靈術士之事揪扯不清。
簡直亂套。
“若是在境主府,不宜大張旗鼓徹查,還需想個辦法。”
……
“大人,辦法可能自己送上門來了。”
丁鶴染表情古怪,從懷裡掏出一封燙金請柬,一看就是出自境主府。
“剛送來的,境主的家宴,就在三日後。”
“本來是為了給鬼夫案告破慶功,但因為長公主春獵受傷延期至今,已經不適宜再稱為慶功宴,所以改成了家宴,請您和白袍尊者,還有我和老葉等幾位同僚,以及……琴師桑濮姑娘共同赴宴。”
……
丁鶴染雙手托著請柬,表情凝重古怪,並未有遞給墨汀風的意思。
“不過比起這個,大人,有個更緊急的突發情況需要向您稟報。”
他看了眼身後另一名破怨師,後者忙不迭向前一步,急急向著墨汀風行了一禮。
“啟稟大人,屬下隸屬撰案部,奉費叔之命協助幽寐巡視三途川。”
“今,今晨巡視時,在幽寐境內靠近三途川的一個山洞中發現了一名破怨師的屍體!”
“死者呂遲,死因不明,像是……像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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