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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哥,父君在等你。”
見墨汀風重新走向宋微塵,本已經回到席上的秦雪櫻又攆了過來,有意無意站在墨汀風身側,叫不知情的人看去,倒也登對。
宋微塵想起大宴開席前長公主信誓旦旦跟墨汀風說“司塵府長亭夜會,本宮說過的話,今日兌現”,一時想笑。
其實硬說起來倒也不假。
她那時說的是“你許我台階,我許你佳人”——要怪也隻能怪這“佳人”沒個特指。
佳人秦雪櫻……嗯,怎麼不算呢?.
“可是……孤滄月欺負你了?”
雖然秦雪櫻死貼著墨汀風,卻不妨礙他的注意力全在宋微塵身上——毫不避嫌當眾去牽她手,這小丫頭今夜是怎麼了,總是一副神遊太虛的模樣。
宋微塵強打精神笑了一下,亮出境主給的免罰家徽令牌,“沒什麼,我在想怎麼淘氣合適,境主大人給了這個,以後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在學校被霸淩了哦耶。”
……
“又胡言亂語。走吧,我們去向境主謝恩。”
墨汀風禮節性衝身旁的秦雪櫻一頷首,柔情似蜜攥著宋微塵的手向正席而去,長公主在他們身後看著,不惱不喜,看不出情緒。
等兩人走出一定距離,一直在旁邊席上看好戲的秦徹大剌剌走了過來,站在秦雪櫻半步開外,手袖在寬大袖袍裡,眼神充滿男性原始的欲望,上下打量著宋微塵的背影。
“看見沒?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表姐,你可真沉得住氣。”
“他現在就如此親疏有彆,毫不避諱,以後那小浪蹄子還不得徹底騎你頭上?”
其實不止秦徹,周圍好事的賓客也在竊竊私語,都在說墨汀風寵妾滅妻,剛宣布的與長公主的喜訊,卻當著境主大人的麵連裝都不裝一下。
旁邊席上一位主母模樣的女眷替秦雪櫻大鳴不平,看向宋微塵的眼神刻薄又鄙夷。
“也就是長公主溫良明理,換做彆人,少不得要鬨上一鬨。”
“趁著司塵大人不在,借機跟境主坐得那樣近,還幾次動手動腳,毫無廉恥之心!真不知是看上了她什麼。”
音落,同一席上的另一位女眷附和出聲,
“男人嘛,都一個樣,都喜歡狐狸精。”
兩人說話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叫秦雪櫻入耳。秦徹自然也聽得清楚,於是滿臉促狹又略帶挑釁的看向秦雪櫻,
“表姐這都能忍?”
“聽說這妞之前被人擄去了平陽,你這未來的夫婿不惜為她大動乾戈,打著鏟除鬼夫亂魄的旗號帶人幾乎將鬼市夷平。”
“彆看就是個區區凡塵賤民,真要讓墨汀風二選一,表姐你未必能贏,還是多為自己考慮考慮吧!”
……
“小徹,不得放肆。”
“司塵大人心係蒼生萬民,哪像你似的整天隻知道花天酒地花紅柳綠,少說兩句吧,管好你自己。”
秦雪櫻這句話雖是向著秦徹說,卻讓周遭聽見的賓客都噤了聲,倒不是這些人對背後嚼人舌根心生慚愧,而是大家心照不宣都在心疼秦雪櫻,同時更加佩服她的肚量涵養。
在眾人眼裡,她明明心裡難受卻還強撐笑容,明明是把說不出的委屈摁在心底的同時,麵上還在時刻維護著“未來的夫君”墨汀風的形象聲譽——任誰看了都得讚其有主母之風,同時更加唾棄那對正在境主麵前謝恩的“狗男女”。
先前罵得最凶那位女眷,大概率是物傷其類,竟還偷偷掉了兩滴淚,秦雪櫻見了忙上前勸慰,更讓眾人好感頻添。
隻是在彆人看不見的視線死角,秦雪櫻臉上的表情全變了,猙獰狠辣,得逞的陰笑恣意綻放,與眾人認知裡的長公主大相徑庭。
……
總而言之,長公主今夜大獲全勝。
有境主賜婚鋪墊在先,再加上剛剛上演的這出為夫護短的好戲——說誇張點,便是此刻墨汀風帶著宋微塵遊走席間,鄭重向眾人介紹這是他將要過門的夫人,宴客也不會當真。隻會覺得墨汀風實在過分,在這樣的場合都不把“正妻秦雪櫻”放在眼裡。
但礙於司塵府掌司的威儀,眾人不可能當麵指摘他輕慢“正妻”,無論墨汀風說什麼,都隻會敷衍著說恭喜。
細數今夜赴宴之人,唯有四個人例外。
首當其中孤滄月,他全程在場,就算不關心也難免將真相都聽了進去,若他想戳破挑明,任誰也攔不住。
可他明顯不在乎,那架勢擺明了彆說隻是換了個女人,墨汀風就是娶一頭驢又跟他有什麼關係。
其次是束樰瀧,他知道桑濮的真實身份,也知道二人情意非同一般,若他在場,絕對會暗戳戳告訴墨汀風真相,隻可惜束樰瀧在與孤滄月叫板後不久就借口有事早早離席而去,根本不知情。
還有一人是嵇白首,他對兩人感情知根知底,便是有點看不上宋微塵,也不至於明知境主賜婚是烏龍局而不提醒墨汀風。
可惜他喝醉了。
悲畫扇近來一直在約束他飲酒,因其在修行一種法門需要嚴格控酒,否則會反噬傷身。這可把嵇白首饞壞了,好不容易逮著機會放虎歸山豈能束手束腳,結果就是連反噬帶醉酒,成了一灘意識模糊的爛泥,抱著殿外石柱嘴裡一直嘟囔“畫扇”,碰巧被趕回的莊玉衡撞見,連忙命人帶到客房幫他解酒。
至此,所有可能告知真相的“線人”全部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