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沐言照顧了晁磊一天自然是累了,於是當晚李霜就留在了醫院,她從醫生那裡租了一張折疊床,用於姚沐言的休息,自己則坐在床邊一直到第二天離去。
姚沐言白天留在醫院,晚上李霜做了吃的送過去替她的班,就這樣,如此反複過了一個多禮拜,晁磊終於有了起色。
那天,恰逢星期天,晁老爺子思子心切,帶著三個孩子坐上東子的車到了縣醫院,走進病房時,陽光正好,照在病房的地板上,看上去就暖洋洋的,看到兒子躺在病床上,一輩子要強的老人終究是濕了眼眶,姚沐言趕忙起身勸住,老爺子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勉強穩住了情緒,蹣跚著兩條腿走上前,看到兒子臉上已經結痂的劃痕,他暗歎自己不帶老伴過來的決定是正確的,不然以那老太太的性格,非坐在地方捶胸頓足,高叫自己的命苦,好好的兒子變成了這樣。
“爸,喝點水”姚沐言找了一隻杯子給晁老爺子倒了熱水,水杯上冒著氤氳的熱氣,合著屋裡的暖陽,頓時就讓人心裡踏實下來,這麼久了兒媳婦衣不解帶的照顧兒子,他總算算放心了。
老人接過杯子,問著晁剛最近的情況,三個孩子很少上樓房,全都站在窗口前眺望遠方,嘰嘰喳喳說著自己的欣喜。
“好了,你們三個,小點聲”李霜從門外走進來,手裡拎著一個半新的暖水瓶,還沒進門呢,就聽見孩子們歡快的聲音,這哪是來看望病人的啊?這純粹是來滿足好奇心的。
“媽媽”一崢轉過頭,仰著小腦袋,大眼睛一眨一眨,布靈布靈的,李霜逆著光,根本就看不清表情,一崢努力了又努力最終放棄了,他眼睛掃了一眼病床,就想收回目光繼續和兩個姐姐討論外麵的風景,可卻發現病床上的二叔,眼皮動了動。
“二叔是睡醒了嗎?”在他看來,二叔雖然裹的像個人肉粽子,可卻是睡著了,如今眼皮動了動就是要醒了,醒了就可以和他們一起玩了,他已經好久沒讓二叔推著自己滿大街跑了。
姚沐言本來是在和晁老爺子聊晁磊的病情,一想到不知什麼時候醒來的人,她就滿心滿眼的心酸,正眼皮上挑,打算將淚水咽回去,就聽到一崢的話,她本能一愣,就連眼淚都不自覺的退居二線了。
此刻眾人齊刷刷的看向晁磊,就連窗戶邊的一晴一靜也都回過頭來了,爸爸(二叔)醒了?又可以玩了?
果然如一崢所說,晁磊的眼皮在抖動,似乎是某種艱難。
“晁磊”姚沐言輕輕的叫了一聲。
“老二啊”晁老爺子也叫了一聲。
“爸爸”一晴跑了過來,叫了一聲。
“二叔”一靜和一崢同樣跟著跑過來,叫了一聲。
“我去叫醫生”李霜激動著快步走出門外,一出門就大著嗓門喊“醫生,醫生,醫生”
值班的羅子良正在看醫書,聽到有人喊,立刻皺起了眉,將腦袋彈出了老長道“禁止喧嘩”
李霜立刻癟著嘴噤了聲,一路小跑到麵前去道歉“對不起醫生,我忘了,那個您去看看,我們家二磊好像醒了”
“你們家二磊是誰?”羅子良今年三十多歲,長相斯文,看上去就是很好相處的樣子,但是一本正經起來還真有點讓人怕怕的。
“晁磊,晁磊”李霜似乎才反應過來,這個地方的專業名詞叫醫院。
“好,馬上來”羅子良放下手裡的書,在旁邊的小架子上翻了翻找到病人資料,邊走邊看,李霜本來想催促一下,可一想到剛剛一本正經的樣子便閉了嘴,老老實實的跟在了後麵。
晁家有優秀的基因,每個晁家子孫都有著明而亮的大眼睛,晁磊也不例外,此刻他正睜著獨屬於他氣質的眼睛四處張望,隻是眸光中卻全是意外和不解,晁父和姚沐言激動的給他講解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李霜就是這時候推門進來的,晁磊歪過腦袋,麵部有些許的痛苦,應該是躺的時間太長,加上骨折受傷的原因。
羅子良從容的走進來,淡淡的拿出瞳孔筆給晁磊做了下檢查,又詢問了幾個問題,然後邊在病曆本上做記錄邊說,“還不錯,恢複的挺好,一會去做一個腦部ct看一下具體情況”
“好”姚沐言應了聲,眼眶有些微微泛紅,總算是醒過來了,不然她真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辦。
羅子良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項就出了門,屋子裡剩下了一家子,一掃之前的陰霾,姚沐言的臉上帶著不少的輕鬆問道“晁磊,你想吃什麼嗎?要不要喝水,還是想吃水果?”這幾天陸陸續續有同事慰問,帶了不少吃的喝的“要不然我給你打個罐頭吧,冰冰涼涼的”
晁磊躺在病床上,溫柔的看著姚沐言,輕輕扯動嘴角,想要說些什麼,可是他睡了太長時間嗓子乾啞的如同鋸床腿的聲音“不,用”
“你彆說話,我給你倒水潤潤嗓子”姚沐言說著就起身去提暖水壺,卻聽到一晴怯怯的聲音。
“媽,我想吃”
“我也想吃”有了一個打頭的,一錚也不甘示弱的說,他一進門就看到床頭櫃上那兩瓶子罐頭了,剝了皮的桃子黃澄澄的,看著就特彆的誘人,他是咽了半天的口水才將饞蟲按下去,然後聽說要打罐頭,他興奮的小心臟立刻提起來了,結果二叔兩個字直接回絕了,這會兒一晴又說想吃,他怎麼能不積極呢。
“好,給你們打”姚沐言笑著說道,晁磊醒了,姚沐言臉上重現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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