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誰?”女護工陳姨問的是你找誰,而不是你是誰,基本上來這裡應該都是看望病人的,總不能是麵試工作的吧,可這女人看上去那麼狼狽,給人的感覺好像就是流浪過來的,身上的衣服雖然是好衣服,但衣角刮裂的口子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何況孩子的家人她見過的,雖不是大富大貴,但也絕對是小康家庭,而眼前人,嘖嘖,陳姨在心裡不禁鄙夷了一番,總結出一句話那就是相差太遠,咋看都不像是一家人,所以她斷定,這個人一定是走錯了。
其實這真不能怪陳姨有這樣的想法,實在是姚沐言現在的樣子太一言難儘了,九月份的天,還很暖,姚沐言回娘家,本來是穿著一條淡雅的碎花襯衣的,袖口處窩著好看的邊角,繡著清新的蘭花,樣子彆提多好看了,下麵穿的是一條淺米色的休閒褲,腳上蹬著一雙護士鞋,本來這一搭配應該是很乾淨,很大氣的打扮,可是這兩天因為尋找張靜,她是哭了又哭,淚水與汗水模糊的那張臉恐怕隻能用尷尬二字形容了,頭頂上柔順的短發也是破馬張飛,衣服不知什麼時候破了三角口,淺色的褲子,硬是像從哪個垃圾堆裡扒拉出來的。
姚沐言咽了咽口水,頓覺猴頭乾澀,才消下去的眼睛,忍不住的又蓄滿了淚水,她看到了,那是她的孩子,她的靜靜,她找了好久的女兒,這一刻,她已經控製不住,哭喊著叫了一聲“靜靜”就撲了過去。
陳姨哪裡見過這陣仗,一個撿破爛的要去抱她護理的病人,莫不是瘋了不成,她可不能讓這種事得逞,不然丟了工作不說,可能以後也沒辦法在這行混下去了,這麼想著,她當機立斷擋在了姚沐言前麵,那一刻風吹過,將姚沐言身上狼狽的味道全部吹在了陳姨臉上,陳姨差點吐了,她感覺自己一個月不洗腳也不會有這麼酸爽啊。
“你這人,乾什麼的”陳姨叉著腰,忍著濃鬱的味道。
姚沐言不得不刹住腳看著麵前的女人,陳姨今年四十多歲,虎背熊腰,說出來的話就跟打雷似的,讓人不敢小覷。
“我問你話呢”見姚沐言眨巴著眼睛就是不說話的樣子,陳姨再次問道,這人不會是聾啞人吧,陳姨想,但又很快反應過來,不對啊,剛剛這人還開口說話了呢!“喂,說話呀”陳姨眯縫著眼睛有些不耐煩。
“我,我來看我女兒”姚沐言說,這是她用了半天勁才找回的聲音,主要是太突然了,她滿心歡喜要去看看女兒,卻被一個滿臉凶光的女人攔住了去路,現在,有沒有人告訴她,這個胖女人到底是誰啊?
“這裡沒有你女兒,快走快走”陳姨不耐煩的揮揮手,這叫什麼事啊,一個乞丐來認女兒,太不像話了,也不看看自己穿的什麼,就算是沒有衣服,那也不能不梳洗一番吧,何況這身上的味道,陳姨一想到這酸爽,就忍不住的屏住呼吸催促道“趕緊走吧,你女兒不在這裡”
“那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靜靜,張靜,張靜”姚沐言叫著,可是她發現無論她怎麼叫嚷,孩子就是紋絲不動,該怎麼躺就怎麼躺。
“嘿我說你這個人,打聽的倒清楚,連孩子的名字你都知道,我告訴你啊,你最好趕緊走,不然我讓你進局子”
“你誰啊你,我乾啥要打聽,你快讓看,讓我看看孩子,她怎麼不懂,她是不是受傷了”
“動不動跟你有什麼關係”
就這樣,兩個人爭執起來,一個非要過去,一個就是不讓過去,爭吵吸引了很多人,一米多寬的門框硬是被擠的水泄不通,本來不冷清的走廊裡立刻擠滿了人,先來的人品頭論足,後來的人詢問情況,一時間竟掀起了一場對決,對決的主要內容就是,誰是那孩子的媽?這可有意思了,裡麵的人吵得不可開交,外麵的人討論的不亦樂乎。
最終還是值班護士發現不對勁,匆匆趕來,才將兩人分開,護士黑著臉看了看爭吵的兩個人,她在護士站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見人在病房裡吵架的,還吵的這麼起勁,把整個樓層的病房的病人都招呼過來了“行了,都回去吧”劉護士說道“你們倆怎麼回事?”
人群很快散去,可依舊有想聽結果的人站在門外,不肯離去。
“16床,是不是紮針不疼啊”劉護士瞪了一眼,衝著門口依靠門邊探出腦袋的人說道。
“疼,疼”被叫16床的趕忙出來,是個30歲上下的男人“我留下就是告訴您,下次給我紮針輕點”16床最害怕打針,每次打針那吼聲就像一頭驢讓人給包了似的。
“還不趕緊回病房”
“是,是”16床嬉皮笑臉的走了,剩下的也都跟著走了,誰不知道劉護士是最狠的護士啊,所以得罪她的人,都是傻子。
“這回你們倆說說吧,咋回事啊”劉護士扭過頭,將目光鎖向了兩人。
於是兩個人你一嘴我一嘴就將兩人爭吵的原因,過程全部複述了一遍,
“你說你是孩子的母親?”劉護士指著姚沐言問道,姚沐言點頭。
“你說你見過孩子母親,不是這樣的?”劉護士又問陳姨,陳姨也點頭。
“你說你是孩子母親,你有證據嗎?你說你見過孩子母親,她長什麼樣?”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沉默了,姚沐言還真沒有什麼可以證明的,她沒帶身份證,孩子的戶口也不在她身上,陳姨也沒再多說,畢竟那個雇她的人隻說孩子是她親戚家的,並未承認是自己的女兒,自己就這麼直接說是人家的女兒恐怕不合適,萬一人家沒結婚,這不是毀人名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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