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派對通知的時間太過倉促,但長老院的仆人們已經對於派對早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熟練,因此當陳晝跟著瓦倫緹娜到場的時候,整個地方的氣氛還是非常到位的。
平心而論,長老院這場派對比起之前在總督府的那場還要豪華,要是放在以前,陳晝肯定忍不住吐槽個幾句。
不過現在陳晝完全沒有這個心情,她按照瓦倫緹娜的吩咐換上了男仆的衣服,自從進了長老院後,她的全副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尋找阿希姆蛛絲馬跡中,以至於瓦倫緹娜好幾次和她聊天她也沒有聽見。
“你看孔蒂大人脖子上戴的項鏈,彆看金光閃閃,其實都是銅做的······”瓦倫緹娜轉過臉,看到陳晝的表情後輕輕歎了一口氣,“彆再看了,你這樣可救不了阿希姆。”
陳晝連忙看向她。
瓦倫緹娜經過守衛後,眼睛輕輕抬起,她看了一眼四周,確認沒有第三個人能聽見她們兩人間的對話後,低聲說道,“放心吧,就按計劃來就好。你還記得我們說好的嗎?”
“記得。”
“你再重複一遍。”
“確認阿希姆的位置後,將他帶到你的更衣室裡,然後換上女裝從後門溜走。”
“非常好。”瓦倫緹娜說,“不需要擔心太多,做你該做的事就好,有時候想太多,猶豫太久,反而會讓事情的成功率降低,明白了嗎?”
“明白。”陳晝目光堅毅地點了點頭。
瓦倫緹娜微微笑了,“不要這麼嚴肅,你搞得我也有點緊張了。”
陳晝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她呼出一口氣,試圖讓自己輕鬆些。
“現在,離派對開始還有一點時間,讓我們來談論一些女孩間的話題。”瓦倫緹娜一邊散步一邊歪著頭說道,“所以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阿希姆的?”
陳晝愣了一下,她張了張口。
“如果不方便說的話,就當我沒問過吧。”瓦倫緹娜說。
“那倒沒有。”陳晝猶豫了一下後說,“其實我沒怎麼想過這個問題。”
瓦倫緹娜探究地看著她。
“其實我也不明白我為什麼會喜歡他,”陳晝的頭偏了一點,她看著地上的草路的紋理,睫毛微微下落,“老實說,我甚至很難想象,我會那麼在乎一個······人。”
“因為他不是你喜歡的那個類型嗎?”瓦倫緹娜問。
“這倒不全是,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喜歡什麼類型啦,”陳晝尷尬地笑了下,“我曾經打定過主意不結婚,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我背叛了······過去的自己一樣。”
“我很小的時候也這麼想過,”瓦倫緹娜說,“一個人就挺好的,結婚什麼的太麻煩,後來我喜歡上一個男孩後,我改變了主意,可再長大一些後,我又覺得一個人更好。”
“那你現在呢?”陳晝問,“又回歸到之前的觀點中了嗎?”
“不,我仍然認為一個人更好,”瓦倫緹娜說,“但我願意和柯迪斯嘗試不同的人生。也許嘗試過後我最終又會選擇過回一個人的生活,但那並不重要,真正重要的另有其事。”
“是什麼事?”
“是自願。”瓦倫緹娜說。
陳晝愣了愣。
“你是不是覺得這聽起來很可笑,”瓦倫緹娜笑了,“一個妓女,在跟你談論愛情中自願的必要性。”
“沒有,我沒這麼想——”
“彆這樣,”瓦倫緹娜說,“彆總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誠實一點,你至少有一瞬間是這麼想的,不是嗎?我不會怪你,乾我們這行的久了,就會明白,再高尚的人心中也總有處於陰影的地方。我曾經接待過一位來自羅馬的貴人,我不能說他的名字,我隻能說他很年輕就成了鰥夫,沒有再娶,獨自拉扯大自己的三個女兒,可你知道他在我這裡是什麼樣的嗎?他喜歡一邊勒住我的喉嚨,然後一邊讓我叫他父親。說到這裡你是否認為他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我也是這麼想的,然而第二天,我卻親眼見他為了救下一名兒童死在馬蹄下。”
陳晝微微轉過頭。
瓦倫緹娜正用她那雙如同黑珍珠的眼睛看著陳晝,“所以,真相究竟是什麼?他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呢?在他的女兒眼中,他是一位好父親,在被救的兒童眼中,他是一位英雄,在我眼中,他是有著不為人知欲望的男人。哪一麵更接近真實的他?我們應該以哪一麵為準?父親?英雄?還是潛在的性犯罪者?光明和黑暗如同陽光和陰影一樣在人的身上交錯。”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能理解你的話,”陳晝說,“但你也許不必把這件事說出來。”
“為什麼?”
“我不知道,”陳晝搖搖頭,“戴上麵具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畢竟有麵具說明對方還願意偽裝一下,或者還沒有做好摘麵具的準備。”
“聽起來你很擅長做表麵功夫的人。”
“做表麵功夫,也許吧,但是為什麼不呢?”陳晝說,“如果對方想在你麵前裝成正人君子,這其實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說明他還會遵守一些基本的道德,如果恭維他幾句,誇獎他幾句,就能讓他繼續維持著基本的道德,為什麼不呢?這對你來說難道不是很有利的一件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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