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吳軍大營。
早晨天剛亮,張昭便再次趕到帥帳與呂蒙會合,兩人四目相對,彼此都看到了對方沉重的黑眼圈。
目前帳中隻有他們兩人,沒有必要故作淡定去鼓舞軍心,張昭癱坐在支踵上歎道:“周循諸葛恪再次被俘,全琮也已被俘,三路大軍已去其二,隻剩張承一路怕是獨木難支啊,老夫實在沒想到,這個該死的關安國竟比他爹還難對付。”
當日全琮被俘的消息傳回營地,兩人感覺天都塌了。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全琮兩萬大軍竟然一個照麵就被關興給打散了,甚至連全琮本人都被俘虜了,這個關興也太牲口了。
比起關興的用兵如神,他們更震驚關興的發展速度。
關興撤往烏傷的時候身邊隻有兩三千烏合之眾,這才多久竟然發展到了上萬人,戰力還這麼猛,這哪是冠軍侯霍去病啊,分明是兵仙韓信嘛。
要知道霍去病的強悍是建立在朝廷強大的基礎上的,兵馬糧草物資乃至進攻路線全由朝廷準備,霍去病隻需要向前衝就行。
兵仙韓信則不同,要啥沒啥,兵馬錢糧都得自己籌措,這種情況下還能連戰連捷就太牛掰了。
現在的關興就是這樣,沒接受過劉備關羽的任何幫助卻在金衢盆地混的風生水起,實力一天比一天強大,這讓他們吳軍怎麼玩啊?
呂蒙同樣有些絕望,卻不願往最壞的地方想,抱著僥幸心理說道:“還有張承將軍呢,仲嗣可是有足足三萬大軍,實力遠在關興之上,就算拿不下關興也能將他堵在金衢盆地,讓他無法寸進。”
“所以我準備命丁奉率領一萬大軍繼續全琮未完成的任務,趕往大末襲擊關興後背,隻要仲嗣堅持到丁奉趕到,他關安國將無路可逃。”
話音剛落張昭還沒來得及附和,傳令兵匆匆衝進帥帳拜道:“軍師,大都督,張承將軍的信使回來了,說有重要軍情向軍師和大都督彙報。”
張昭呂蒙心裡同時咯噔一聲,齊聲說道:“快帶進來。”
看著轉身離去的傳令兵,兩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們現在已經不指望收到剿滅關興的捷報了,隻要彆是噩耗就成。
可惜世間之事都是搗蛋鬼,你越怕什麼它越給你來什麼。
信使很快被帶進帥帳,跪地拜道:“張承將軍麾下校尉陳讚拜見軍師,拜見大都督。”
呂蒙急道:“張承將軍有什麼緊急軍情非要現在彙報,可是已經戰勝關興?”
詢問的同時死死盯著陳讚的眼睛,心臟更是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在心裡不斷祈禱道:“千萬彆是噩耗,千萬彆是噩耗……”
因遲遲打不開局麵,吳軍現在士氣低落軍心浮動,躁動的宛如隨時可能爆發的火山,任何噩耗都可能變成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這座已到臨界點的火山徹底引爆。
所以呂蒙現在不想也不敢聽見任何噩耗。
陳讚被呂蒙充滿殺意的目光瞪的冷汗直流,卻不敢保持沉默隻好硬著頭皮說道:“三萬大軍在剡縣全軍覆沒,張承將軍被俘了。”
陳讚說完立刻閉上眼睛聽天由命,愛咋咋滴吧,老子擺爛了。
呂蒙卻如遭雷擊大腦瞬間空白,原本蒼白的臉上迅速浮現出許多不正常的潮紅,想說點什麼卻一句也說不出,盯著陳讚嘴唇蠕動半天,突然一口逆血噴出半米遠,無力的倒在了桌案上。
看著突然倒下的呂蒙,張昭非但沒有起身去扶,反而像丟了魂似的兩眼茫然,眼神空洞的找不到絲毫焦距,顯然也被這個噩耗打懵了。
然後華麗的帥帳中便出現了神奇的一幕,陳讚閉著眼睛跪向呂蒙,像等待審判的死刑犯。
呂蒙趴在案上的血泊中生死不知,像剛被謀殺的倒黴蛋。
張昭坐在陳讚的右前方,像衝動之下乾了壞事卻不知所措的殺人犯。
若有畫師在此將這幅畫麵繪於紙上,絕對會變成流傳後世的千古名畫。
這個畫麵持續了好久,直到韓當進來,韓當風風火火的趕來帥帳,邊掀帳簾邊喊道:“大都督,聽說……”
話未說完就看見了帳中的奇葩場景,然後瞬間愣在原地。
好在韓當乃是老將見多識廣,隻愣了片刻便回過神,放下帳簾快速衝向呂蒙,經過陳讚身邊時還不忘踹他一腳。
踹完之後直接跪地,用膝蓋滑行到桌案麵前抓住呂蒙的肩膀喊道:“大都督,大都督你沒事吧?”
喊聲驚醒了懵逼的張昭,張昭連忙起身衝到呂蒙麵前,與韓當並肩喊道:“大都督,大都督,你可千萬彆這個時候有事啊。”
呂蒙被吵醒了,艱難抬頭無奈歎道:“軍師,看來丁奉沒必要去了,建業也不能再攻了,還是儘快想辦法自保吧。”
他的聲音沙啞中透著無力,像被某種力量瞬間抽走了所有精氣神。
此次戰敗的影響太惡劣了,而且他們已經沒有進攻的力量了,現在彆說攻打關羽關興,這父子倆不主動出城攻打他們就燒高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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