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其死法,死相,還是如此的慘烈!
這是最為護短的那位聖人門下的大弟子啊!
彆說隻是觸犯了天規的死章,便是直接觸怒了某位聖人,那被觸怒的聖人,也都會看在元始天尊的麵子上,小懲大誡,高高拿起,輕輕放下。
那是真正的立於天地頂點的存在,談笑間,都是大羅——尋常的太乙,甚至都不配出現在他的麵前。
其念頭一動,整個天地的局勢,都要翻轉傾覆。
其對天地局勢的影響,甚至於比天地之間的某些大羅,都還要來得深重。
而現在,這樣的人,就這樣因為天規,而死在了司法大天君的麵前。
這一刻,淩霄殿中磋商天規的大羅們,都不由得重新的在心頭思考一個問題。
青龍對於這天規的決心,到底有多大——所有人都知曉,青龍對於維係這天規,是有決心的。
但直到此事,知道闡教首徒廣成子因為這天規而死,他們才真真切切的意識到,青龍維係天規的決心,到底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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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他們這些大羅被卷入進去,那位青龍,也必然是不吝於往他們的道場而來興師問罪的。
所以……天規的死章已定,不可刪改,但活律,卻是要更加的慎重一些了。
不少的大羅,都收起了自己在天規之上玩笑的心思。
而另外的一些,感知更加靈敏的大羅,卻已經是感覺到了天地之間的另外一種更加玄妙的變化。
——天地的局勢,是一架龍車,在既定的軌道上奔馳。
這就是天地的大勢,在這大勢的麵前,就算是大羅,都要躲避。
而在過往的時候,那天地的大勢,便是在時時刻刻不停歇的,往一個既定的結局而去,誰都無法更改。
然而此時,在廣成子隕滅的時候,那通往既定結局的大勢,那再注定的軌道上狂奔的龍車,都在突然之間,有了一種奇妙的改變。
那冥冥當中的聲響,似乎是那龍車內部的零件在鬆動,在崩解,又似乎是那既定的軌道,在扭曲……
這般的變化之下,在加上先前才發生的,趙公明的入道和太乙真人的入道。
於是,這些感知靈敏的大羅們,便都是知曉,天地之間,那某種注定的大勢,正在被改變——這種改變的未來,是好還是壞,沒有人能說得清楚。
但,這些能感知到冥冥當中這變化的大羅們,卻樂於見到這種變化。
“變吧,變吧。”
“就算是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從頭再來而已。”淩霄殿中,幾位大羅目光交錯對視。
然後,有大羅出聲。
“陛下,天規之重,全係於青龍,怕是不妥。”
“死章也就罷了,但活律,怕是得尋另一個人來執掌才是。”
聽著這位大羅的言語,淩霄殿中其他的大羅們,也都是錯愕——因為這位大羅,乃是天地之間,最為閒散的一位大羅之一。
其在先前的時候,幾乎從來不曾過問過天地之間的變化,就隻是安安心心的,呆在自家的洞府當中,不出遊,不邀友。
便是某些得了機緣,得了他道統的練氣士,他也從來不將他們當作自家弟子,從來不管他們的死活。
先前的時候,眾大羅們磋商天規,這位存在,也是絲毫不言語,隻打算做個見證而絲毫不打算參與的樣子。
他,便是五莊觀的鎮元子。
但如今……這位從來不理會天地變化的強者,卻是突然間,開始參與天地之變的變化……
“他察覺到什麼了嗎?”一時間,幾乎所有的大羅,思緒都開始搖曳。
“道友所言有理。”玉皇一邊點頭,一邊思索。
雖然大家都不清楚,廣成子是如何死的——可隻是看著敖丙手中,那已經被‘打到了殘缺’的番天印,玉皇便能想得到,那一場廝殺,會有多麼的慘烈。
還有敖丙身邊的太乙真人……
“青龍縱然有力,但也絕對不可能在廣成子和太乙真人的聯手之間,強殺廣成子。”
“如此說來,是太乙真人和青龍聯手,合力鎮殺了廣成子嗎?”
“據說——在先前的時候,太乙真人便試圖在昆侖奪權。”
“是了。”
“定然就是如此了。”
玉皇思索著,猜測著廣成子之死當中的各種細節。
以及,青龍是不是被卷入到了闡教這聖人大教的權爭當中——青龍內心的想法,又是如何。
“以青龍之決,以青龍之智,不可能看不出來是闡教想要用天規為名爭奪權柄。”
“這樣的事,便是我輩大羅,說不得都要避之不及。”
“可他還是參與到了其間。”
“甚至,當場就將廣成子給打殺了去,化作灰灰。”
“酷烈,太過酷烈了。”
隻是片刻,玉皇就想到了,若是所有的天規,都被青龍所執掌的話,那借由天規的名頭,天庭,怕不是被要青龍給整成眾矢之的。
“果然,不能令青龍全掌天規。”
“那七十二條死戒也就罷了,需要有這個一個不怕事的人來執掌,以威懾天地。”
“但那活律,卻不可如此。”
“不然的話,我這天帝,反倒是要成天規的傀儡,去給青龍那廝檔槍了。”玉皇思索著,然後對著提議的鎮元子點了點頭。
“道友考量周全,而今之局,的確不適合再往青龍身上加擔子了。”
……
洞天當中,燃燈道人看著廣成子的身形,一點一點的消散,看著敖丙手中的殘缺番天印,看著那吹遍了四海八荒的長風,最後,他的目光,落到了那殘缺的金塔上。
金塔雖然還不曾被碾碎,但他卻能隱隱的察覺到,這金塔,已經不可能再繼續往上修築了。
冥冥之間,他隻覺得,對他而言,這金塔的停鑄對他的影響,竟是比廣成子殞落於此,比闡教的權柄落到太乙真人身上還要來得大一般。
“你怎麼敢?”無儘的怒火,在燃燈道人的心頭燃燒,而在那怒火當中,又夾雜著些許說不出的惶恐。
他是天地之間極其古老的存在——隻不過,和其他的古老者相比,他缺了幾分時運,故而一直無法成就大羅。
可就算如此,他也是天地之間出了名的善於謀劃之士,是諸多大羅的座上賓,在謀劃天地局勢的時候,便是聖人,都要詢問他的意見。
然而此時,他卻是完全無法明白,無法理解眼下所發生的變化。
廣成子死了!
似乎是被麵前者青龍斬殺,又似乎是因為某種原因自絕。
這其中,非但有太乙真人的參與,甚至,連在玉虛宮中不出的闡教聖人,都被驚動。
但是,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有,就算是青龍提前就知曉,聖人會認下廣成子這罪,麵前這青龍,又怎麼敢直接讓廣成子死的?
他不應該等到廣成子被逐出門牆過後,再做決策嗎?
還有護短的聖人,為什麼就這樣認下了廣成子的罪名?
闡教多年以來所經營的名聲,聖人就不要了嗎?
一樁樁,一件件……
這無數年來,他所做過的每一件事,都在燃燈道人的腦海當中回轉。
他在思索,那無數的事,聖人又知曉多少?
聖人,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厭棄廣成子的?
這般的雜亂思緒之下,他甚至是連那金塔破碎帶給他的玄妙感應,他都已經完全顧不上。
“要死,要死!”
“必須得從這件事當中脫身出來!”這一刻,燃燈道人的心頭,便隻剩下這麼一個想法。
連廣成子這闡教首徒,都是說殺就殺了——那他燃燈道人的性命,又何嘗會被麵前這兩個殺星放在眼裡?
可要如何才能從這件事當中脫身呢?燃燈道人的念頭,飛快的轉動著。
最後,目光落到李靖的身上。
他唯一的生機,就在這裡了!
天規!
廣成子是因為天規而死的。
這也即使說,就算是太乙真人有心謀算,都不敢直接同門相殘,而必須要以天規的方式來斬殺廣成子。
廣成子如此,自己,亦是如此。
所以,隻要自己不曾如同廣成子一般,被莫名其妙的,被鐵證犯了天規,自己便絕對不會死!
所以,自己隻需要從這件事當中摘出來,就能保全生機!
還好,還好,廣成子死前,已經將所有的事都認了,並沒有說出他燃燈道人的痕跡來。
“太乙道友,既然已經撥亂反正,那麼此時,是否能回轉昆侖,將詳情告知各位同門了?”
“也好讓老道知曉,這陳塘關之事,還有什麼細節在內,以至於廣成道友,不得不以死謝罪?”
“此間尚有罪首,安能回轉?”太乙真人的目光,同樣落到李靖的身上。
在他的眼裡,這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道友,隻怕你我,沒有斬殺李靖的名義。”燃燈道人搖頭。
聽著燃燈道人的言語,李靖的目光當中,頓時就湧出了無數的希望。
“什麼罪首?真人是誤會了什麼嗎?”李靖看著太乙真人,做出無比惶恐的姿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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