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行秋望著烈焰,已經有了一套說辭,一套足以改變曆史的說辭,他回頭對還在出神的兩兄弟說道:“二位賢弟,昔者有夏多罪,天命殛之,商罪貫盈,天命誅之,天厭晉德,故有異象!”
牛尚和曹羽才清醒過來,牛尚還是一臉純真,曹羽聽出了言外之意:“愚弟駑鈍,還請大哥言明!”
楊行秋清了清嗓子,說:“二位賢弟可知五德始終之說?”
五德始終之說,戰國時期陰陽家鄒衍將“金木水火土”五行學說和“以德配天”的政治主張結合形成的曆史觀,將抽象的德行具象化為五行,以五行的相生相克解釋王朝的興衰更替,封建統治階級以此來維護自身的受命於天的合法性,而反叛團體也多以五德始終的輿論造勢。
見兩人都沒有反應,楊行秋繼續解釋:“夏禹之時,冬見草木,故夏為木德。玄鳥生商,商湯滅桀,金勝木也,故商為金德。鳳鳴岐山,周武伐紂,火勝金也,故周為火德。秦滅周祀,水勝火也,故秦為水德。漢取秦製,土勝水也,故漢為土德。王莽篡漢,木勝土也,故為木德,光武中興,金勝木也,故為金德,漢禪讓於魏,魏乃火德。”
一口氣說完之後,楊行秋手指大火,說:“凡帝王者之將興也,天必先見祥乎下民。司馬氏篡竊神器,本無懿德,更兼父子兄弟迭相殘滅,德不配位,故內有政亂,外有賊禍,政亂未必亡也,賊禍無以存也。攻亂者義也,攻賊者榮也,天降大火,即見祥瑞,二位豈無再興火德之意乎?”
楊行秋說完,又看向兩人,牛尚似懂非懂的說:“依大哥說,晉朝將亡,牛繼馬後,俺,俺能當皇帝?”
楊行秋微微點頭表示讚同,牛尚卻激動的推辭起來:“不成,不成,羽弟是大魏武皇帝之後,高貴鄉公玄孫,他做皇帝才合適,俺字都不認識幾個,做不得皇帝!”
曹羽聽道牛尚這樣說,也連忙推辭起來,說:“天意如此,兄長何故推辭!唯有尚兄可登基踐祚,小弟豈可僭越!”
楊行秋見到目的已經達到,拉起兩位賢弟的手,坐到火堆邊上,說著:“先不要爭執,嘗嘗叫花雞如何?”說完動手撥開浮土,把叫花雞拿了出來,餘溫熱得楊行秋有些拿不住,連忙丟到牛尚手裡,牛尚也熱得拿不穩,又丟給了曹羽,又丟給了楊行秋,楊行秋立馬撕開了荷葉,露出被黃泥包裹住的雞,取下黃泥,剛好去掉了雞毛,焦黃的雞肉發出一陣鮮香,引得三人口水直流,楊行秋扯下兩隻雞腿遞給牛尚和曹羽,自己扭下雞頭和雞脖子,猛咬了一大口。
爽滑的雞肉細品之下又帶著荷葉和泥土的香氣,牛尚和曹羽當然沒吃過這種美味,兩三口就吃完了手裡的雞腿,楊行秋直接盛滿了兩盞酒,遞到兩人跟前說:“我們三人,今日相聚,與司馬氏又同有血海深仇,不如我們歃血為盟結拜為異姓兄弟如何?”
牛尚和曹羽表示讚成,三人雙膝跪地,雙手捧盞,因楊行秋年紀最長,故由他起誓。
“皇天在上,後土為證。今日我楊旭、牛尚、曹羽,三人意氣相投,歃血為盟,結為異姓兄弟,共報滅族之仇,同振家國之義。”
曹羽起誓道:“義結金蘭,肝膽相照,三人同心,心懷忠義,榮必同榮,辱亦同辱,雖不同生,甘願同死。”
牛尚起誓道:“今日起誓,必上報國家,下安百姓,忠心義氣,共報大仇。倘若圖謀不軌,有始無終,神昭其上,鬼闞其旁,千刀萬剮,五雷誅滅,報應分明,人神共鑒!”
三人拜過皇天後土,咬破手指,滴入酒中,痛飲一番。
牛尚擦了擦嘴說:“既然楊旭為大哥,不如楊大哥做皇帝!”曹羽也在一旁點頭。
楊行秋連忙拿起地上的雞骨頭,在地上寫起了字,邊寫邊說:“尚者,至高也,古來至高莫過於三皇五帝,故賢弟當為天子!羽者,輔翼也,可出將入相,旭者,初升之日也,未見光芒,但以綿薄之力助二位賢弟,立下不世之功!”
牛尚聽後,還想拒絕,楊行秋勸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迎,反受其殃。賢弟不可推辭,以失天心人意。”三辭三讓的流程就這樣走了一遍,牛尚隻能接受。
渺小到史書中不曾留下隻言片語的將門之後,在楊行秋的鼓動下,在這一刻有了帝王的野心。楊行秋想的是,要想取得他人的信任,免不了先要畫餅,既然要畫,就畫一個天下最大的餅,楊行秋沒想到,對於牛尚這樣十八九歲的男人來說,這個餅未免有些太大了,大到讓他有些消化不良。
曹羽倒是冷靜,以牛家莊的一畝三分地想要奪取天下,不能說是好高騖遠,隻能說是望洋興歎。要怎麼做,隻能問大哥,“大哥,要取天下,如何行事?”
楊行秋又飲了一盞酒,緩緩開口說:“先謀後事者昌,先事後謀者亡。欲成大事,必有所計!我有三策,緩緩圖之,大事可定!”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