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納頒獎禮現場。
林凡從格斯·範·桑特的手上接過了屬於最佳導演的獎狀和獎牌。左手獎狀，右手獎牌的他，隻能微微俯下身，湊進了話筒。
從接到那通內定電話的時候起，他就預想過自己獲獎的場景，甚至也早早準備了獲獎後的演講稿，而且還不止一篇。
雖然有點異想天開，但萬一呢？做人沒點夢想，和鹹魚又有什麼區彆。
隻是準備了那麼多，當他真的站到領獎台上時，卻還是卡殼了。
深吸口氣，調整了下狀態，正當他不知道該用什麼台詞作為開場的時候，林凡腦海裡忽然蹦出了在咖啡館和張毅謀一起調侃陳凱戈的畫麵，於是脫口而出道。
“在此，我想先恭喜一個人~”
台上台下的人，都有點奇怪，此時此刻，最該被恭喜的不正是你自己嗎？還有誰值得你去恭喜的？
“我要恭喜我的北電師兄，陳凱戈導演，恭喜您還是唯一一個拿下金棕櫚的華夏導演。”
短暫的沉寂後，台下響起了掌聲和善意的笑聲。
“哈哈哈~”
“林，加油，總有一天你會超越他的。”
韓三坪在人群中，鼓著掌，笑的更加放肆，嘴上也是暗啐道：“哈哈，這臭小子。不愧是拿獎了啊，都敢拿老陳開涮了。”
《無極》劇組，陳凱戈看著網絡直播，也笑出了聲。不過說實話，結果宣布的時候，他心裡還是鬆了口氣的。
畢竟國內真要多一座金棕櫚，沒了＜唯一＞兩個字的加持，對他的圈內地位，影響可不小。
一旁的枕邊人陳紅見自己丈夫沒有生氣，也是調侃道：“年輕真好，這麼正式的場合都有閒心開玩笑。”
陳凱戈站起身，關掉了電腦。
按照戛納隱形規定，如果沒有特殊情況，最佳導演，評審團大獎和金棕櫚，這三個獎項每一部參賽電影隻能獲得一個。
《入殮師》已經拿了最佳男主，又拿了最佳導演後，就不可能再得金棕櫚了。
他也就沒有再看下去的必要。
聽到妻子的調侃，陳凱戈回應道：“這心態，跟我那時候拿著《霸王彆姬》參賽時也有的一拚了，此子類我。
記得《無極》的首映禮，給他發一份請柬。嗬嗬，我再去看看今天拍的鏡頭，小師弟都這麼厲害了，我這做師兄的也不能懈怠了，萬一真被追上可就不好了。”
上影辦公室。
秘書靜靜地站在一旁，大氣都沒敢喘，辦公桌後的任中輪臉色可不是很好。
秘書這會兒是真有點糊塗了。
上影和林凡的關係一向不錯，而且《入殮師》這部電影公司也有投資，怎麼林凡得獎了，老板卻像是不太高興。
任中輪支著手，看著直播上跳動的文字，屏幕的反光倒映在他眼鏡鏡片上，明滅不定。
之前林凡立項《入殮師》的時候就叫上了中影和上影，而且他一碗水端的也很平，兩家各給了2成的份額。
但任中輪當時斷定第一次執導文藝片的林凡大概率是要折戟沉沙，投資八成要打水漂，所以隻象征性的要了1成。
這會兒看著林凡獲獎，說腸子都悔青了那還不至於，但懊惱的情緒卻也少不了，更關鍵的是，他可聽說了，韓三坪當時雖然也不看好《入殮師》，卻是眼睛不眨就拿下了那兩成的份額。
要是電影沒得獎，那上影的1成投資算是他任中輪顧念舊情，是人情。
但現在得獎了，之前的事兒要是傳出去可就是上影有眼無珠了。回想一年前的《不可饒恕》，當時被罵有眼無珠的可是中影。
更關鍵是林凡，他會不會也這麼看上影！從之前的合拍片，林凡主動聯係上影來看，應該是沒有因為這個事生出什麼嫌隙。
但想到韓三坪那吃獨食的性子，任中輪可就不是那麼肯定了，以他對韓三坪的了解，這家夥十有八九會在背地裡編排上影，好把上影擠出合作圈子。
他沉吟半晌，還是看向了秘書，開口問道：“李翔呢？”
秘書自然認識這位拋下國企鐵飯碗跑出去和林凡混的公司前輩。
當時大家背地裡可沒少罵這位傻，但現在看來，那哪是傻，簡直跟中了彩票也沒什麼差彆了。
壓下心裡對前輩的羨慕，秘書道：“應該是在京城，前兩天我還跟他聊過。最近非凡影業開了部新電視劇，他是製片。
還有《入殮師》要在6月上旬上映，他在跟中影對接宣發的事兒，所以挺忙的。”
“京城~”
任中輪小聲重複了遍，剛想說讓秘書把李翔叫來，開口前一刻卻道：“替我安排下，明天我要去京城親自去給林凡慶祝。
另外幫我約下李翔，就說我請他喝茶。”
此刻，任中輪都要為當初把李翔這個上影嫡係送到林凡身邊的決定感到驕傲。
秘書還想提醒，林凡大概率是要處理好《入殮師》的海外版權後才回國，沒那麼快，但看到任中輪那鄭重的樣子，還是果斷的選擇了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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