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甚至看不清她的臉,他極其虛弱地對著她說道:“出去。”
“哦哦哦。”薑令芷下意識地轉身往外走。
才邁開步子,她忽然意識到不對,立刻轉身看向蕭景弋:“你說什麼?”
他說話了!
他居然說話了!
牧大夫帶回來的針真是神了!
牧大夫沉聲道:“你的夫君見你害怕,讓你出去。”
說完他也愣住了,瞪大眼睛看著蕭景弋:“將......將軍......你醒了!”
“不..不要..說出去。”蕭景弋語氣艱難,說罷,口中再次吐出一口瘀血來。
“好好好,不說,我們不說!”薑令芷立刻領悟,並且迅速轉頭交代牧大夫:“將軍的事情他自有安排,牧大夫您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起此事。”
她瞧著十分冷靜,但是顫抖到帶著哭腔的語氣還是出賣了她的內心。
牧大夫也激動,但也點頭如搗蒜:“知道,知道,老夫知道。”
蕭景弋到底昏迷了太久,他喘息了好一會,勉強又換過氣來,才又攢夠力氣衝著薑令芷說道:“害怕...就...出去....我無事.....”
牧大夫看不懂,都吐血吐成這樣了,不擔心自己是死是活,還想著去安慰她。
還怪會疼人呢。
“我不怕,不怕。”薑令芷真是慌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她就是想留下來,能不能幫著做些什麼。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蕭景弋終於將那些瘀血吐了個乾淨。
薑令芷抖著手,跟牧大夫合力將他翻過身來,又顫顫巍巍地將他嘴邊沾上的血汙擦乾淨。
牧大夫摸著他的脈象:“順暢了,終於順暢了。”
薑令芷難掩興奮地望著牧大夫:“那這是不是說,將軍往後就恢複如常了?”
牧大夫搖搖頭:“那倒也不是,隻是那處淤堵通了。往後他若徹底醒過來,那一處便是好好的能用的。”
薑令芷的心跟著七上八下,連帶著聲音都嘶啞起來:“牧大夫,我聽不明白。”
他都開口說話了,怎麼還不算徹底醒來呢?
“有些暗傷,是光靠脈象無法確定的。”牧大夫歎了口氣,有些於心不忍:“將軍從那麼高的山崖摔下來,全身骨頭都碎了大半。可是他一直昏迷不醒,老夫便隻能醫治那些能瞧得見的傷。如今吐了那口瘀血,脈象通暢不少,醒來的希望就能更大些。”
薑令芷忙點頭,她聽明白了,隻是不知為何,心卻跟著疼了起來。
全身骨頭都碎了大半,他得多疼啊。
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曆了什麼,這裡明明是國公府,是他的家呀,他一開口卻是要遮掩著自己的病情。
薑令芷腦子裡念頭實在太多,一時間不知道抓哪個好,她想到哪就問到哪:“那他還會說話嗎?”
牧大夫捋著胡子:“說不好。”
“那......那上回,上回牧大夫你說的,將軍他三個月內醒不過來,就徹底......醒不過來了......”
牧大夫歎了口氣:“確切地說,現在,還剩兩個月了。”
薑令芷很灰心:“那將軍到底好轉在哪啊?”
“脈象呀!”牧大夫倒是很有信心:“夫人彆灰心呀,夫人就像從前那樣多親近將軍些,他定然好得快!”
薑令芷:“......”
真的很想將這個老頭拳打腳踢一頓。
牧大夫交代完這些,長長地打了個哈欠:“夫人照顧好將軍,老夫明日再來請平安脈!”
薑令芷看著他一臉疲憊的樣子,也不好再為難他:“快回去歇著吧。”
“好......”牧大夫一邊說一邊打哈欠,最後乾脆直接把話都咽了回去,拎著藥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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