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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帶附近的林子與海邊的林子並無太多不同,林間的植被也大多相似。容欺徘徊了一圈,很快發現了幾隻落單的山雞野兔。但他沒有出手,而是徑直往深處走去。
那夜的野獸低吼夾雜在風聲中,令他有些在意。但凡野獸出沒,就必然會在四周留下它活動過的痕跡。可自上島以來至今,他時刻都有留意野獸足跡,卻沒有發現過異常。
比起凶獸猛禽,那些看不見的存在,才更加需要提防。
容欺原以為能夠有所收獲——可是沒有。整片林子僅有一些小型蟲蟻,即便有幾隻島外從沒見過的奇怪動物,但它們的個頭還沒有山雞大,並不像是能發出低沉吼聲的樣子。
容欺不信邪,挨個抓住逼著它們叫了一輪。叫聲千奇百怪,卻沒有一個是那夜聽到的吼聲。
難道真是風聲過林時發出的聲音?
容欺回去後同顧雲行聊起了此事。
顧雲行自然也聽到了那晚的動靜。那聲音有點像虎嘯,但比虎嘯更尖銳些。不過他倒是沒有特彆擔心:“右使大人難道還會怕區區凶獸嗎?”
容欺翻了個白眼:“顧門主武功蓋世,有你在旁,我當然不用擔心。”
顧雲行:“……右使大人可不像是甘心受庇護之人。”
容欺笑了:“夜裡就算有野獸來襲,難道它還會越過你,先把我拖走嗎?”
顧雲行:“這麼說的話,顧某睡在外側,的確令人不安啊。”
容欺眼睛一亮:“那不然我們換換?”畢竟被擠在內側連翻身都難的滋味並不好受。
“那倒不必。”顧雲行平靜回道:“若遇獸襲,顧某願做擋在右使身前之人。”
容欺冷笑。
“再等幾日吧。”顧雲行忽然道。
容欺一愣。
顧雲行看向他:“等顧某腿傷痊愈,我們一起去探一探這孤島。”
在經曆了種種坎坷波折後,兩人終於在這荒島間安頓了下來。依著崖壁建造的木屋雖然簡陋,但也算能遮風擋雨。
之後的半個月,顧雲行真如他所說的那樣,專心致誌地養起了腿傷。他終日待在崖壁間,輕易不走動。
至於容欺,起初幾日,他還是不死心地尋找野獸的行蹤,卻始終一無所獲,久而久之,他便懷疑那夜的低吼怪聲隻是他們冒風夜行之際的幻聽罷了。
唯一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不會再為了避開顧雲行故意成日地在島中閒逛。有時興致不錯,他會溜達幾圈再回來;有時犯懶,他打到獵物後就會早早折返,日子過的愈發隨心所欲。打獵之餘,他還挖來了許多稀奇古怪的野草野果,讓顧雲行在養傷之餘也能做些“嘗百草”的正事。
幾次下來,還真找出了幾種能吃的野菜,甚至還找到了一種可用作調味的辛辣之物。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顧雲行的廚藝與日俱增,容欺對食物的要求也多了起來。
顧雲行在這方麵意外的好說話,一應吃食,全都按照容欺的口味來做。
容欺對此很滿意,隻除了一點——
“為何非要我來縫?”他氣惱地往兔皮上紮了一針,“明明你比較有空吧。”
顧雲行露出滿手的針眼,道:“顧某儘力了。”
前不久,容欺連著幾天都從顧雲行臂彎裡醒來,心情十分複雜,他將其歸因於毯子太小的緣故,覺得兩個大男人應當一人一條兔毛毯子才對。
於是第二天,顧雲行便替他穿好了“針線”,意思十分明顯。
容欺當然不慣著,這次明明是顧雲行留守在家,說什麼也輪到顧雲行縫補。
見他態度堅決,顧雲行便也同意了。
誰料,短短半天時間,兔毛毯子奇形怪狀,顧大門主千瘡百孔。
容欺不客氣地嘲笑了他許多天。然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之,現在這活落在了容欺的頭上。
“你當我很擅長嗎?”容欺翻了個白眼,惡狠狠又紮了一針:“還有,顧雲行,你能不能彆每次‘顧某顧某’的說話,不嫌拗口嗎!”而且每次自稱“顧某”,準沒好事。
顧雲行沉默片刻,半晌笑了笑:“容右使說的是,顧……故今日由我來烤魚吧。”
容欺:“……”
片刻後,顧雲行斜靠著石壁,邊翻轉著手裡的木棍,邊好整以暇地看著容欺同那塊破破爛爛的兔皮作鬥爭。不得不承認,這魔頭不喊打喊殺的時候,還是有幾分乖順的。
“總看我做什麼?!”“乖順”的魔頭麵若冰霜,正目光森冷地盯著自己。
顧雲行收回目光,不慌不忙道:“隻是想問問右使大人,今日這烤魚要吃什麼口味的?”
容欺冷笑道:“你說呢?”
顧雲行心領神會,往烤魚上灑了一把容欺格外喜歡的辛草碎末。
容欺這才臉色稍霽,低頭看到手裡的兔皮,立馬又皺起了眉頭,捏著刺骨針狠狠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