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這麼回事!
顧雲行道:“這是我在樹上找到的,如果我沒猜錯,你的這位手下已經是凶多吉少了。”
凶多吉少。
顧雲行給出的說辭十分委婉。
島上的樹雖然並不枝繁葉茂,但勝在很高,在底下行走時尚不覺得有什麼異樣,等到兩人施展輕功爬至樹頂,一股若有似無的血腥氣傳入鼻間。
樹乾上還有大片深色的痕跡。
容欺辨認了一番,發現是已經乾涸的血。樹的幾截枝乾都已斷裂,仿佛曾有猛獸在此搏鬥,留下一片血腥狼藉。
衣角便是掛在其中一根樹梢上的。
容欺的心沉了下來。
這裡的所有痕跡都表明,此地曾發生過一場決鬥。聯係方才被壓折的大片草地,他基本可以確定,衣角的主人必然遇到了大麻煩。
他們又在附近探查了許久,卻一無所獲。
容欺看了看天色,率先提出返程,臨走前,他取走了那片衣角。
回到住處時已是黃昏,兩人的心情都稱不上好。
“這次出海,我帶的人雖然不多,但都是經過選擢的高手。”容欺用指腹勾描著衣角上的火焰圖紋,回想林間的情景,道:“不可能是野獸。”
野獸再凶猛,憑借的也是尖牙利爪,敵不過武林高手。
那便隻能是人了。
顧雲行生起火堆,沒有開口否決容欺的猜測:“方家功法輕簡精妙,手段平和,交手後的場麵不會這般難看。”
那艘船上有船員,還有離火宮弟子,而能與離火宮弟子起衝突的江湖人唯有方斂了。
容欺與方斂交過手,知曉顧雲行沒有胡說。他在船上對方斂做了些手腳,以方斂受限的身手斷不可能是離火宮精英的對手,就算僥幸勝出,也決計弄不出這樣慘烈的場麵……不過——
“輕簡精妙?是花拳繡腿吧。”
顧雲行不置可否。
“也不知道方斂是如何當上的武林盟主。”容欺收起衣角,隨手從地上拿起一根枝條,邊撥弄火堆,邊故意諷道:“自從沒了方元磬,方家便一年不如一年了。”
顧雲行臉色微沉:“容右使慎言。”
容欺目光一閃,想起眼前之人與方斂的關係,心中不禁冷笑:本來就是武功比他差,還不許他說實話了?
但對方生死不明確實是因他而起,容欺不想在這個時候故意惹怒顧雲行,於是閉上了嘴。
顧雲行道:“你就沒有想過,方元磬坐擁《天元冊》這樣的精妙功法,為什麼卻不傳給一雙兒女嗎?”
枝條蹦出火星,發出劈啪響聲。
容欺睨了他一眼:“你還真會見縫插針,說教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他的語氣較之方才也冷了幾分:“可惜我聽不得勸,白費顧門主的苦心了。”
顧雲行沉默不語。
容欺:“你也不必擔心,比起《天元冊》,現在我更希望能看見一艘船。”
顧雲行:“……也是。”
容欺抬手扔了枝條,枝條落進去,很快便竄出一道火苗,慢慢燃為灰燼。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大風漸起,周身氣溫也降了下來。
“真是越來越冷了。”他煩躁地攏了攏衣襟,餘光瞥到顧雲行仍穩穩端坐在石頭上,道:“我們入海時是初秋……這鬼地方不會還沒到冬天吧?”
顧雲行麵無表情道:“要是沒有船隻,右使怕是要與顧某抱團過冬了。”
容欺直言:“說得好像現在沒有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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