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行沒忍住,伸手撥過這魔頭的腦袋,讓他正對著自己。
“右使大人多慮了。”
容欺不滿地拂開手,十分惱怒——天極門都是這麼無禮的嗎?怎麼這個顧雲行總是對他動手動腳!
顧雲行:“再不出手,你就要撞上石壁了。”
容欺:“……不用你假好心。”若真是好心對他,又怎麼會把他抬進裡側?他也就不會被擠到石壁上去了!
“我實在想不出,是什麼人能弄出這樣的拖曳行跡?”顧雲行忽然開口再次說起了白日裡的事,“那片衣角落在樹梢,雙方必定在樹上交過手,看血跡,應是有人遇難,可我們為何找不到屍體?”
容欺道:“……也許兩人交手,一方身亡,而後引來了野獸,野獸將屍體拖走充作口糧。”
這般推測並非沒有可能。
顧雲行:“但我們並沒有在附近找到野獸足印。”
前幾日下過雨,也許足印已經在這場暴雨中消失了,但是他們穿梭林間數次,一次都沒有撞見野獸。
容欺皺眉:“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從小到大,這樣的預感幫他躲過了多次危機。他又說道:“無論島上是有野獸還是有其他人,躲在暗處,總歸不懷好意。”
顧雲行道:“你若擔心,今晚我來守夜。”
容欺一愣,顧雲行要給他守夜?
顧雲行見他懷疑的神色,歎氣道:“容右使,如今你還戒備著我,不肯將我視作同伴嗎?”
“同伴?”他好笑地重複了一遍“同伴”兩字,道:“說的動聽,你又何曾真的將我當作過同伴?”方斂身死,他便是害人的元凶,顧雲行與他不共戴天;方斂幸存,他便是多餘可棄的那個,顧雲行更不可能再帶著他一起。
無論方斂是生是死,他和顧雲行注定要分道揚鑣,更做不成“同伴”。
屋內靜了幾息。
正當顧雲行也準備闔目休息時,容欺突然碰了碰他的胳膊。
顧雲行側過頭,對上一雙雖無焦距但格外精神的眼睛。
容欺道:“顧雲行,我忽然又想到一種可能。”
顧雲行便靜等著他說下去:“嗯?”
容欺沒有立即開口,似乎是在猶豫。
顧雲行被勾出幾分好奇:“怎麼了?”
容欺道:“是不是你背著本座偷偷去截殺了我的手下?”
顧雲行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片刻後點頭:“是,趁你夜間熟睡的時候,冒著刺骨寒風,摸黑行得凶。”
容欺:“……”
顧雲行摸摸他的腦袋:“睡吧。”
容欺縮了縮腦袋,低聲嘟囔了句:“你最好不是。”
沒過多久,身側之人的呼吸逐漸平緩,終於睡著了。
屋外寒風呼嘯,唯餘毯中的方寸之地隔絕了寒冷,存住一片暖意。
顧雲行靠近了熟睡的人,伸手輕搭在對方耳邊,借著微不可見的月色細細端詳了一會兒——藏起了毒牙的蛇,捂久了似乎也會染上人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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