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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真被森醫生投放到了一支部隊中。
部隊營地位於常暗島的邊緣區。大部分居住房都是由木石胡亂搭建起來的,看起來搖搖欲墜,一副隨時都有可能坍塌的樣子。這是駐紮在距離常暗島戰場最近的部隊,也是真正的前線部隊。
當我被森醫生帶過去的時候,幾個士兵正在低矮的房裡無聊的打著牌。玻璃酒瓶東倒西歪的堆在他們的腳邊,還冒著白煙和火星的煙蒂散發出刺鼻難聞的氣味。
森醫生大概是不太能接受這麼糟糕的室內環境,他就站在門口,沒有一點要進去的意思。隨後他輕輕一帶,就把我從他的身後帶到了身前。
我回身看他,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他既然沒有給我下達命令,那我就不會獨自行動。
那幾位士兵也注意到了站在營帳門口的森醫生和我。在看到我們二人之後,他們就停止了打牌和聊天的動作。
為首的那個士兵倒是十分熱情。他將手裡抓著的紙牌往桌子上一扔,下意識的起身。但是在站起身之後卻像是突然遭受了難以忍受的疼痛般,麵上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又不得已坐回到了凳子上。
“森醫生,您怎麼親自來了?”
他長得並不算高大,卻十分精壯。裸露在外的皮膚呈現棕黑色,有著深深淺淺的燒傷和劃痕。在臉側的位置還有著兩道沒有凝結的血痕,又增添了幾分粗獷。
事實上,在場的所有士兵都和他一般。
“我記得你……大倉君。”森醫生頷首,“你的腿傷還好些了嗎?”
他憨憨的笑了一聲,並不算特彆白的牙齒在棕黑皮膚的襯托下倒是也很顯眼:“當然沒那麼快就好。不過幸好森醫生救治及時,沒有截肢。”
聽他這麼說,森醫生就笑而不語。
反倒是大倉對麵和他一起打牌的那個士兵,注意到了在森醫生身前小小的我:“森醫生,這小孩不會是為我們新招進來的隨軍衛生員吧?”
“不。”森醫生推著我的背,不容反抗的將我往士兵那邊推過去,“這是我在大學時同學的後輩,我希望他能在你們這裡曆練一番。”
森醫生隨口給我編了一個身份,那我自然會聽他的話,應承下來這個身份。我向他們介紹自己:“是,我是森醫生大學時期同學的後輩,我叫風間狩。”
那幾個士兵的表情就從不在意變成了匪夷所思,繼而麵麵相覷。但隨即他們又表現出了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森醫生的請求大概讓他們很為難。
“當然,我知道前線很危險。你們不需要對風間君有額外的照顧。”
森醫生把[額外的照顧]幾個字的讀音咬的很重。那幾個士兵好像就知道了森醫生話中的意有所指,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緩慢的點了點頭。
在確認這些士兵已經應承下來之後,森醫生就很滿意的離開了。他離開的背影格外利落,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就仿佛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就已經忘記了我的存在。
我沒想著理會那些因為好奇想要和我搭話的士兵,小跑著追了出去,緊緊的拉住了他的衣袖。
“風間君?”他回身低頭看我,眼神中是不加掩飾的疑惑。
“我——”
我想要說什麼呢?我也不知道。也許我想要問的是,我以後還能經常看到他嗎?或者我想要問的是,我下次見到他會是什麼時候呢?我明明不想違背他的安排,可是在看到他離開的背影的時候,內心卻又漫上一種被拋棄的惶恐感覺。
“身為一個人,你現在應該要做的……”
森醫生指了指那間營房,那裡的好幾個人都在好奇的觀望著我和森醫生的互動。在森醫生將手指很明確的指向他們的時候,他們才訕笑一聲,若無其事的轉移開了視線。
“第一件事,是和即將朝夕相處的士兵們搞好關係。”
我點了點頭,並沒有聽到心裡去。
森醫生就要離開了。而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我茫然的心情表達出來,雖然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頓了頓,我才開口。
像是向他保證,也像是在向我保證。
“森醫生,我不會死。”
我不會死,所以即使身處戰場,我也終究能等到他將我回收的那一天。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讀取出我話中的未儘之意。他將溫暖的手覆到了我的頭頂,然後輕輕拍了拍。像是敷衍,又像是認真。
我毫不退縮地直視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中是我看不懂的期待與興奮。除此之外,還有莫名的審視。我隻知道,他大概是對我有所求的。
“這隻是一場很簡單的曆練而已,風間君。”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卻給了我一份並不虛假的希望。這隻是一場試煉,所以等曆練過後,他就會從這裡接我回去了。
“好!”我重重的點了點頭。
當我和森醫生告彆再次回到營帳中的時候,士兵們就已經停止了那些無聊的娛樂活動。
不知道是誰把一顆由塑料紙團成的小球扔到了我的身上。我被迫從對森醫生的思考中脫離了出來,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們。
“喂,小子!”大倉向我招手,他的表情看起來很嚴肅,“過來坐。”
等我坐到他們那張桌子上之後,他就率先對我說:“是森醫生說的,我們不用對你有額外的照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