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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並不認為我的身體可以自我修複是什麼秘密。軍隊裡麵是不存在秘密的,更彆說是關於異能力者的秘密了。
我甚至沒有沾染上戰爭的痕跡。我的身體完整且康健,在每天都能產生無數傷患的戰場上,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更不要說我還是真正從前線退下來的。
“你不是也有異能力嗎?”我反問他。
同樣的,在我麵前他也沒有掩飾他有異能力這件事情。他都在我麵前表演憑空製造金屬書簽了。
“是啊。”他說道,“我的異能力就像你看到的那樣,隻是一些操控金屬的小把戲罷了。它的名字是[冬天的遺物]。”
“[冬天的遺物]?”我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原來你還專門給異能力取了名字嗎?”
這我就來興趣了,原來異能力還是有名字的。我就從來都沒想過給自己的異能力取一個名字。
也許是沒有想到我會提出這樣的疑問,他呆怔了一瞬,隨即啞然:“異能力……更像是天生就存在的東西吧,就像是人的本能。就像是人餓了會吃飯,困了要睡覺一樣,在使用異能力的時候我就自然而然知道他叫這個名字了。”
是這樣的嗎?
我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感覺到有些迷茫。明明我也有異能力,可是我卻從來都不知道我的異能力叫什麼名字。每一次的異能力施展全都不是出於我的主觀意誌,我叫不出它的名字。
“我不知道我的異能力叫什麼名字。”我很肯定的告訴他,“我的異能力沒有名字。”
立原倒是很不在意自己的[天生異能力]理論被推翻,他好脾氣的笑了笑:“那也很不錯不是嗎?比起天生就被賦予的異能力的名字,狩君就可以自己取一個喜歡的名字了。”
他說的對。
我讚同的點了點頭。
“雖然異能力對普通大眾來說確實隻是少數,不過在戰場上,異能力者出現的概率就要比外麵高很多了。除了招募異能力者參戰之外,這些各種各樣的異能力至少可以為軍隊降低一些死亡率。”
“那你的異能力呢?好用嗎?”我很好奇立原的異能力。他的異能力是操控金屬的話,那在滿是金屬元素的戰場上,應該很好用吧?
“並沒有。”說到這個話題,他就有些黯然了,“雖然說我的異能力是操控金屬,但是能發揮出來的效果卻很差。平時利用異能力製造一些小玩意是可以的,可是真正上戰場的時候就無能為力了。”
也就是說,其實他的異能力對大型戰爭來講根本沒什麼用。
“但是你很厲害。”立原話鋒一轉,“你的異能力,能讓你的損失降低到最小,比如說受傷。這些士兵在戰場上這麼久,不想麵對的無非也就是死亡罷了。”
“你不用死,真好啊。”立原眼睛亮亮的,帶著幾分憧憬和羨慕,“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也許是已經死過很多次了,我並不能接收到立原正秋羨慕的情緒。我對死亡已經麻木了,再也找不到複活的喜悅了。
這麼說也不對。
我從來都沒有為“複活”感到喜悅過。
隻是立原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讓我不免想起了死在前線戰場上的前戰友。他們同樣也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讓我有種被逼迫的壓抑感和負罪感。
如果他們不用那種眼神看著我的話,不會因為我的異能力而對我好的話……我是不是,就不用擋在他們麵前了?
我還在神遊著,卻突然聽到了立原滿含歉意的溫柔聲音。
“抱歉狩君,是我不小心惹到你的傷心事了嗎?你的臉色很不好。”
我這才從對前戰友的思考中回過神來。在仔細理解了立原的道歉之後就搖了搖頭。這本來也和立原沒有什麼關係,他完全不用給我道歉。而且他的眼神隻是單純的羨慕,完全沒有普通人麵對異能力者的那種仰望和崇拜。
立原也是異能力者。
他是我的同類。
“立原。”我突然想起來,“要不你給我的異能力取個名字吧?”
我不想讓我的異能力沒有名字。
或者說,我想讓我在這個世界上更加完整一點。
“我不認識字,也想不出好聽的名字。”我很坦然的對立原剖析自己,“所以你可以幫我取個好聽的名字嗎?”
立原正秋一怔,手撫上了旁邊的書本,笑著答應了我的請求:“好啊。不過給異能力取名字這麼鄭重的事情,可以等我有靈感的時候嗎?”
“嗯嗯。”我高興的點點頭,內心已經開始期待起來了。
*
因為有過了互相幫忙的經曆(我扶他坐到床上,他答應等有靈感的時候幫我的異能力取一個好聽的名字),我就這樣和立原成為了不算朋友的朋友。
其實對比起其他士兵來說,我確實更喜歡立原正秋多一點。
他不焦躁,沒有像彆的士兵那樣在戰爭的洗禮中沾染上的戾氣和血氣。他的心態平和且自然,永遠都沒有放棄過打贏戰爭的希望。除此之外,他還會在為數不多的閒暇時刻讀一些詩歌和小說,他說這是他的愛好。
我喜歡和這樣的人相處。
在上野還沒有養好傷的時候,我更多時候就是和立原正秋在一起了。
我跟著大部隊重新回到了前線,接下了駐守前線的任務,警惕著隨時會到來的侵襲。事實上,經曆了上一次的戰爭之後,整個戰爭態勢就呈現了下滑的頹勢。駐紮在前線的士兵基本上每天都有不同程度的傷亡,也每天都會不停的補充著新的人口。
我每天都能在前線看到新鮮麵孔。
隻不過這次駐守的人數變多了,有些類似於修築防線、打掃戰場、填挖塹壕的瑣碎任務就輪不到我去做了。畢竟我的年齡和力氣就擺在那裡,我去了說不定還會拖慢士兵們的進度。
其實前線很無聊。
當然也是有為數不多的樂趣的。
在剛去到前線的第一天,就有士兵發現了新的打發時間的方法。在靠近軍艦一側的海邊,那裡整日整夜被海浪衝刷著,礁石嶙峋。而那些礁石上,就攀附些密密麻麻的牡蠣。
“風間,一起去撬牡蠣嗎?吃了這麼久的罐頭,嘴裡都淡出個鳥來了。”有人拐上我的脖子,笑嘻嘻的把我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