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先生:【好,我明天晚上來接你。】
南惜衝動過後,看著屏幕上的對話,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像睜著眼睛跳進一個坑。
她搖頭,甩掉這種奇怪的想法。
第二天,南惜挑了件芋泥紫色修身長裙。麵料是五位數一米的織金雲錦,由外婆相熟的江南裁縫手工縫製。據說祖上是宮廷禦用裁縫,專做龍袍的,許多手藝代代相傳,都不足為外人道。
雲錦色澤沉穩又奢華,自帶東方貴族獨特的底蘊,目之所及,皆為黃金。卻被裁剪成年輕俏麗的裙裝款式,半點也不顯老氣。
化妝師看得挪不開眼:“這衣服也就南小姐能hold住,太挑氣質了。”
南惜笑了笑,當是回應,手機上池靳予發來信息:【剛開完會,還有點工作,大概六點到。】
現在才四點多。
她回了個好字,看向桌上備選的首飾盒,都是成套的獨家設計款:“我戴珍珠還是玉?”
化妝師專心給她卷著發:“您戴哪個都好看,挑喜歡的就好。”
熟悉的化妝師不會給她提意見,知道提了也沒用。她總有一套自己的想法,美商在圈裡也是拔尖兒的,能給自己搭配得不落俗套。
隻是她有點選擇困難症。
好東西太多,實在挑不過來。
“就這套南洋金珠吧。”南惜滿意地拿到手裡,稀有的濃金色珍珠,顆顆純淨光潔,毫無瑕疵,手感如絲綢般潤滑,“奶奶送我的二十歲禮物。”
更昂貴的維納斯澳白她也有,但這顏色更配她此刻的妝容和裙子。
化妝師笑了笑:“今晚的約會一定很重要。”
“不是約會。”她一本正經地解釋,“是我最喜歡的鋼琴家的演奏會。”
每次去馬克西姆的演奏會,她都會特彆用心打扮,這次也不例外。
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有人陪她。
池昭明和她相識二十年,戀愛三年,從來沒陪她聽過。說這種高雅的東西他欣賞不來,去了也是浪費時間,好像他時間挺寶貴似的。
其實他自己也總在虛度光陰,說白了不願意陪她。
鏡子裡眸光閃了閃,南惜壓下念頭,不再想那個晦氣玩意兒。
腦中卻閃過池靳予那張清俊儒雅的臉。
鳳眸微微垂下,帶著點柔光。
他的時間才寶貴。
對他們這種人來說,最不值錢的就是錢,隻有時間和心意難得。
池靳予說了六點,分秒不差,六點準時給她發信息:【我在雲宮地庫。】
南惜對著鏡子三百六十度轉身,最後檢查了一遍衣服首飾和妝容發型,才出門。
專屬電梯直下地庫。
雲宮是頂級安保,地庫大門人臉識彆。即便池靳予這樣的身份,沒有業主同意,也隻能在門外停車區等她。
南惜邊走向不遠處那輛熟悉的庫裡南,邊悄悄打量副駕駛門邊的男人。
麵料考究的黑色西裝,帶著若有似無淺咖色暗紋的白襯衫,配一條藍棕交織斜紋領帶。
腕間百達翡麗的表盤瑩瑩發光,南惜發現他左手食指還戴了隻素圈。
身高腿長,挺拔貴氣,可站在這裡好像專程等著為她開門的侍者。
突然又想起昨天他站在車門後的樣子,不禁腦補出騎士和公主,南惜晃了晃神,連忙摁住荒唐的念頭。
地庫明亮如大堂,頭頂格柵的柔光燈灑在女孩身上,池靳予有點分神。
直到她禮貌地叫了一聲:“池先生。”
“嗯。”他輕輕勾唇,完美掩藏住回神的窘迫,“你今晚很漂亮。”
南惜蹙了蹙眉。
平時不漂亮嗎?
池靳予似乎沒留意到,打開車門請她上去。
南惜坐進副駕駛,拉安全帶的時候嘴唇還嘟著。
他坐好後朝這邊瞥了一眼,像在思索什麼,隨即了然地啟動車子。
星空頂又亮起來。
南惜發現他是真喜歡,每次都要開。祁景之那麼騷包都隻偶爾開開,亮個氛圍,說看久了會視覺疲勞。
她昨天就想問,現下終於忍不住問了:“您很喜歡這個星空頂嗎?”
男人搭上方向盤的手一頓,指尖扣緊,嗓音略微滯澀:“你不喜歡?”
“不是啊。”南惜笑盈盈,“喜歡的。”
就是她上車,祁景之才會給她開。
池靳予鬆開指尖,嘴角不著痕跡地上揚幾分:“喜歡就好。”
南惜沒深想,低下頭查路線,看是否堵車。
冷不丁的,駕駛座那邊飄來一句:“我說你今晚漂亮,和你一直都漂亮並不矛盾。”
她腦袋嗡了嗡,不可置信地看過去。
等地庫欄杆升起的時候,池靳予同時轉過來,直勾勾地,攫住她輕晃的眼神。
心臟好像被捏了一下,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導航中間擁堵的紅色,讓她從出門就擔心會趕不上。
可池靳予完全沒按照導航走。
庫裡南走街竄巷,導航一直跟著他選的路線在變化,他腦子裡好像有一張連高德都不知道的神秘地圖。
除了目的地附近一小截避不過去的通行緩慢,半小時後,順利抵達演奏會現場。
開場前,南惜去了趟洗手間。
她對著補妝區的鏡子塗口紅,一牆之隔的走廊外出現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誰啊那是?我可看見了,你跟一姑娘一塊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