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咖啡店。
細雨落下千萬張網,梁瑜跟一個男人麵對麵坐著。
她欠容卓霄一杯咖啡。
聯係方式都沒有重新加上的人,要重逢其實並不簡單,在過去的幾年裡他們甚至沒見過一麵。與上次的見麵隔了三個月,這三個月容卓霄都在做同一個課題,他並不想念梁瑜,一點也沒有,隻是在結束手上的事後,立即回了國。
容卓霄並不覺得自己的行徑有奇怪的地方,就算是此時坐在梁瑜對麵,他也沒有感受到自己對她的想念。
兩個人的過去在年複一年中淺淡,時光衝淡兩人之間的關聯,他當然有巨大的變化,而梁瑜的變化也不小。記憶中的那個人拋開了彆扭反複情緒,變得溫柔穩定。
麵對麵坐著,依舊有不真實感,這些年裡這樣的時刻實在是太少,以至於像是一場夢境。
容卓霄順著梁瑜的目光,玻璃窗上留下雨的細線,密密麻麻卻遮擋不了那被洗刷過的世界。隔著杯子能夠感受到咖啡的一點熱意,他們有這樣安靜的時刻麼,記憶依舊不準確。當時到底是什麼一副光景,時間過去太久,無法再去追究。
淺談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兩個人的生活果真有巨大的不同,梁瑜起初還意外自己的工作容卓霄也能夠說上幾句話,對方明明選擇了繼續深造。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容卓霄如今跟她所接觸的那些人是不同的,兩個人活在不同的層次裡。
高中畢業那年梁瑜還有過兩個人能夠繼續當朋友的想法,現在想來就算是當時沒有決裂,兩個人如今也是談不上什麼話的,屬於他們兩個人的過去是容卓霄人生裡的一段錯位。
“以前……”
聽到這兩個字,梁瑜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
兩個人的視線不期然對上,誰也沒立即移開,意外比驚嚇來得要多兩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容卓霄的言語裡有停頓,梁瑜也沒有注意到。
“二裡路咖啡店,你記得麼?”
二裡路咖啡店的老板是個本地人,那家店也不是為了賺錢而存在的,名字挺土的環境挺不錯,老板是個時髦的年輕人,家中全資為他買下一個店麵。
二裡路咖啡店地點偏僻,客人也少,環境清幽,當初他們兩個人不去圖書館而是去二裡路咖啡店,一次都沒有碰見過同學,算是兩個人的秘密基地。
梁瑜眨了眨眼睛:“嗯,那家店一直生意清冷。”
“我在a國碰見了二裡路的老板,他還跟我問起你。”
梁瑜能夠想到對方的口氣:“他是不是問我去了京大還是華大。”
容卓霄淺笑,梁瑜了然確實是自己說的那樣一回事。
當時兩個人在咖啡店裡老板就不止一次這樣問過呢,說的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還說要是考上了每一單都連本帶利還給他們。
“我們在他店裡消費的都不夠他一張去a國的機票。”
容卓霄眼睫微垂,確實是梁瑜說的那樣一回事,中學的他們物質生活比較貧瘠,容卓霄靠著學校的獎學金過,獎學金可不足夠他過上富裕的生活,至於舒麗珍給的錢每個月都要給奶奶配藥。
“二裡路還是沒開下去,他如今在a國定居。”
“那樣挺好的。”本來就是有錢人家的孩子,開個店也算是辦事業沒離家,但是那樣年輕就如此混日子還不開心,那真不知道圖啥。老板的生活在許多人看起來是很好的,甚至是一些人的理想生活,但老板是可以有自己的想法與追求的,對待改變自己的人,梁瑜都不會去否定,一來人生是他們自己的,另一方麵就是梁瑜自己也不停在改變。
是容卓霄認出了老板,不是老板先認出容卓霄,花時間去看容卓霄的變化其實不大還是那副模樣,但是第一眼看過去還真沒有把人跟過去的那個高中生掛鉤,認出容卓霄後老板還環顧四周,沒看到一個可愛的女孩子。
咖啡店老板對兩人的經濟水平有所了解,還知道男生是個學霸,見到容卓霄還是挺令他意外的,女孩信誓旦旦男生是會拿到高考獎金的人,那是要念京大的人。一定要參加最後高考,就是因為家裡麵的經濟條件,不然早就有了彆的出路。
“我當時不知道你去了江大。”
“不知道很正常。”
“當時你沒說起……”
“我之前沒有說。”梁瑜打斷容卓霄的話,”填報誌願前我沒跟其他人說過我會去江大。”
“在明德當鳳尾的我,也想感受一下雞頭是什麼感覺。”
輕而易舉的一句話就是分彆的許多年,梁瑜在應言的世界裡從來不是尾巴,或者可有可無的存在。梁瑜出現很早,他們之間的分彆一直很短暫,分離是睡醒就可以見麵的。與梁瑜的分離對他來說是陌生的課題,他完全無法預測判斷分離之後的走向。
就算是在旁人眼中當陌生人的高中,他們之間的關係也不是可以切斷的,他們粘連著。
每一次鬨彆扭,他們都可以如初,以至於巨大的差距擺在麵前,他都沒有懷疑過他們會如初的關係。生氣、難過當然都會有,可以說是十分的生氣……但怎麼就成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聯係的老同學。
容卓霄被她的言語逗笑,他注視著梁瑜捕捉過往的痕跡:“原來你是這樣想的,那時候我竟然沒有發現你爭強好勝的那顆心。”
怎麼會沒有發現呢,你不止一次安撫過失落的她。
在安慰的時候,有沒有在希望兩個可以步調一致。
梁瑜有些失神,托住下巴:“我那會兒還沒到‘贏最好,不贏也行’的境界,愛計較愛比較,那會兒可能給你添麻煩了。”
她不去戳開兩個人之間的差距,又不想聽他的敘舊,過去的事情沒有什麼好說的,不是說尷尬或者其他的,而是那些溫情不屬於他們兩人。
“沒有。”容卓霄斬釘截鐵,這樣短暫的事情裡他當然來不及去證明或者反證,“沒有。”
他又說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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