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棋子落下,謝硯卿微斂眸:“陸允昭的事你應該也聽說了。”
沈寧抿唇,垂下眼簾觀察棋局:“你不是說他是被人陷害的嗎?”
“問題結症就在此處。”見她滿臉霧水,他道來:“陸允昭此人有才華,隻是太過於正直無私,很容易得罪人。那小抄上內容是他所寫沒錯,可卻不是他帶進考場的,是彆人趁著出考場間隙,故意塞他身上的。”
“陷害他的人是被他檢舉過的同舍生,晉國一些權貴之家子弟通過祖上恩蔭可入朝為官,但也必須要通過朝廷的官員考核。”
“正所謂有需求就有供應,許多寒門舉子就通過私下給這些權貴子弟充當代筆掙食宿費。”
“害陸允昭那人因自己所寫文章達不到雇主要求,就使銀子想讓他代寫一篇文賦,陸允昭不僅沒答應,將人大罵一通後反手就向官府檢舉了這事。”
“那人懷恨在心,剛好看到他桌上寫的文章,就趁他不在偷偷拿走,還將其帶進了考場。”
“大理寺的人抓到他後,他很快就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到這兒案子已經真相大白,照理,大理寺該放了陸允昭,給他正名。”
說話間,謝硯卿頓住,目光落在自己被包圍的黑棋上,唇角揚起淡淡笑意:“我輸了。”
“每次都是你讓著我,沒意思。”沈寧將棋子打亂,催促他:“你繼續說。”
“聖上這段時間在養病,朝中大事都由太子接手。他昨日知曉了這事,今日早朝後,特派了人責令我不準放人,說是此事事關重大,必須再徹查一遍。”
沈寧眉心微擰:“太子是想借陸允昭的事為難你?”
謝硯卿不置可否:“所以我不能見薑小姐。”
他與李塵霄早就鬨僵了,若他出手,說不定李塵霄更不願意放人。
薑芷就是求到他麵前,他也無能為力。
與其如此,倒不如避的遠遠的。
沈寧明白他意思了:“眼下太子大權獨攬,他不鬆口,陸允昭就不可能被放。”
默了片刻,她又道:“可薑芷與陸允昭馬上就要成親了,我與她關係又要好,這般坐視不理豈不是很不仁義?”
謝硯卿攏住她手,聲音溫和道:“放心吧,我不能出手,不代表旁人也不行。清者自清,陸允昭沒舞弊,律法自會還他一個清白。便是太子,也沒有強關人不放的道理。這事急不得,就看薑小姐能不能靜心凝神了。”
薑芷候在淩王府外,得到的是沈寧閉門不見客的話。
“薑小姐,這是謝大人讓奴婢轉交給你的,他說你看了自會明白。”夏知將信遞給她。
拆開信看完,薑芷人僵在原地。
見狀,貼身丫鬟扶住她,關切問:“小姐,你沒事吧?”
薑芷眼神空洞搖搖頭,木著表情將信收好,理理裙發:“我們回去吧。”
丫鬟不知信中說了什麼,但看到她神情平靜,到底沒多問。
回到薑府。
薑芷一整日滴米未進,薑父薑母憂心忡忡來勸都不管用。
一直到夜深人靜,她仍輾轉難眠。
謝硯卿信中說讓她安心等,可這都過去一日了,大理寺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
叫她如何不心焦。
又是一個翻身,床榻發出嘎吱聲。
她腦中不斷回旋著兩個字:太子。
已經查明真相,太子為何不放陸允昭?
難道是陸允昭做過什麼,得罪了他?
幾乎是不加思考她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陸允昭是什麼人她最清楚,絕不可能招惹太子這樣的人物。
橫豎想不通,她躁煩的坐起身,喚丫鬟給自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