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再度從東方升起,維克多沒有在租住的地方等到奧利。
門口的嘈雜將他從睡夢中驚醒——昨晚他等得太累了,靠在牆邊上睡著了。
驚叫疾呼的人群在街巷間四處亂竄,他們帶來了戰錘要塞的城門被攻破的消息。
馬利克將軍和他的部隊被暫時壓縮在內宮之內。
在遠征萬魔殿的贖罪戰爭失利後,馬利克失去了手下大量的精銳部隊。重建後的虎袍軍,成了個隻有空殼的花架子。
失去庇護的城市隻能任由遊牧民大肆劫掠。
遊牧民很有自知之明,即使馬拉加爾將戰錘要塞許諾給他們,他們在攻城的時候也察覺到些許端倪。
與其繼續冒死強攻那座根本打不下來的內城,不如趁著馬利克和他的守備部隊重整期間趕緊撈一筆走人。
因為遊牧民的劫掠,現在的街道上已經沒什麼落單的行人了。一部分婦孺已經被馬利克將軍安置在內宮裡,不少男人也被編入臨時組建的自衛隊。
剩下的人也都紛紛抱團,或躲避入虎袍軍征召的臨時據點裡,或躲入有深宅大院的富戶家裡暫時避難。
畢竟富戶們一定比窮人更容易被遊牧民盯上,而打開宅門收納窮人不僅可以掙個好名聲,還可以借他們的力量保護自己的財產和家眷。
這個時候抱團比獨自行動更容易幸存下來。
但維克多卻沒有跟著摻和進去,因為從昨晚到今天上午,他去過每一處自衛隊的營地,都沒有在那裡發現奧利的身影。
儘管那些臨時武裝起來的平民都勸說他留下,不為自己也要為“女兒”考慮啊。
至於這個“女兒”,其實完全是場意外。
昨天晚上,維克多殺回去的時候,遇到了一對正在逃亡的父女。
那個父親渾身是血,見到維克多二話沒說便把女兒一把推進了他懷裡,甚至沒來得及說出一個詞就趴在地上沒了動靜。
對父親來說,他是在賭女兒的運氣。
因為他看到維克多雖然穿著沙地長袍,但打扮卻依舊是利尼維亞人的風格。
而且雖然維克多跟他同樣渾身是血,可依舊矯健的身手表示那大概率不像他一樣——身上沾得都是自己的血。
那個父親已經無法再繼續保護自己的女兒了,他隻能寄希望於女兒的命比他好[1]。
他賭維克多是位仁慈善良、又武功高強的爵爺。
或者即便不那麼善良,隻有武功高強,救下他的女兒之後再轉手賣出去也好。
畢竟這也能讓她多活幾年
在武裝平民們的臨時據點前,維克多回頭看向那個女孩兒。
而這個被民兵們誤認作他女兒的小東西,卻隻是默默地站在他後麵不作回應,抱著那個她父親臨死前留下的巨大包裹——裡頭大概是他們家所有的值錢東西。
說實話,維克多其實自己也不想帶著這個跟屁蟲。
昨天晚上,維克多和奧利走散的位置離內宮太遠,在遊牧民的封鎖下,奧利肯定趕不到內宮。
如果奧利還活著,那她現在最可能的就是被遊牧民俘虜了,他們大概會把她連同其他俘虜一樣,押回沙漠中的部落。
當作奴隸,或者祭祀用的祭品。
他必須去找奧利。
為此,維克多可能要深入遊牧民的占領區,那些地方即使對他來說也相當危險,更何況還要跟這個拖油瓶。
之前他沒有丟下這個女孩兒,隻是因為他知道,在如此混亂的城市裡丟下她還不如直接殺了她,至少可以讓她少受點罪。
可現在,眼前就有一個被民兵和武裝平民保護的據點。
即便他們武備廢弛,但單憑數量也能保的一時安全,更何況還有馬利克將軍。
馬利克將軍隻是暫時退回內宮整備隊伍,最多今晚,他們就能重新出來驅散那些遊牧民傭兵。
“我要出城找人,你彆再跟著我了,外麵會比城市更危險。”
維克多想讓這個女孩自願留下來。
但她依然跟在維克多身後,“爸爸說出城才有活路,而且你有劍,很厲害。”
維克多知道這麼做不太明智,他要去救人,卻帶著個累贅。
可女孩兒的表情告訴他,即便是這個女孩兒都知道,那個據點實際上並沒有他想象中堅固。
也許他們根本撐不到晚上。
而且她父親也是對的,現在的戰錘要塞,就如同一座巨大的狩獵場,沒有哪裡是絕對安全的。
在兩人尷尬的對視中,維克多的感性戰勝了他的理智,他終於先忍不住開了口,“那你就跟著吧,到時候可彆後悔。”
維克多趁幾個遊牧民不注意,搶了他們拉車的駱駝,還順手又牽走了一匹馬,帶著那個小姑娘一起趁亂出了城。
女孩的動作算不上敏捷,至少也還算乾練,起碼她在儘力地不拖維克多的後腿。
反正這也足夠了,維克多本來就沒指望她能幫上什麼忙,不添亂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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