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將黑棘重新收複海龜港的消息帶回密室後,維克多決定主動出去聯係黑棘。
現在黑棘的船沉了,再把他們送回暮光公國的任務就變得困難起來。
而眼下奧利的肚子愈發隆起,坐在小船上渡過水晶海也不安全,再加上他們還得考慮魚人的威脅。
雖然維克多知道利維坦沉入海底,但他們沒人說得清這東西的再生能力有多強,能不能用幾個禮拜的時間就修複好自己受損的軀體。
維克多和奧利想到的辦法就是拖,先以奧利需要大船渡海的借口穩住黑棘;等到臨盆生產後,便可以說孩子剛出生不適合旅行繼續拖延。
拖得越久越好,這樣他和奧利就有足夠的時間等到另一個孕婦把孩子生下來。
到時候他們就可以來一出狸貓換太子的遊戲,至於消失的尖耳朵,反正維克多自己不也沒有嘛。
一個海盜留下來的野種,能夠有機會在暮光公國的宮廷裡成長;隻要父親大人沒什麼意見的話,那個孩子的母親當然是感恩戴德。
洗衣婦的野種長大後能做什麼呢,男孩當水手,女孩接過母親的衣缽?這還得是他們足夠幸運,活到長大的那一天。
但宮廷裡哪怕是最尋常的小侍童,都起碼能穿上在他們眼裡體麵的衣服,頓頓都有溫熱管飽的飯菜。
更何況她的孩子要換得可不是什麼小侍童,而是領主老爺的孫子!
不過維克多顯然低估了黑棘的決心。
他剛一出現,就被黑棘命人牢牢看護起來。
順便他的現身也提醒了黑棘,他在島上留下了一個地道,隻要幻影還活著,她就會帶著他們去那裡藏身。
看來這個地道發揮了它應有的作用,救了奧利肚子裡的孩子一命就是救了黑棘自己一命。
但晚上的時候,維克多卻隻見到黑棘帶著幻影和奧利還有阿斯拉出來,而且她們的臉色都極為糟糕。
奧利麵色鐵青走在最前麵,就像是精心謀劃的陰謀被他人無意戳穿;幻影捂著阿斯拉的眼睛將她護在懷裡走在其後,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被幻影救進去的那十幾個女人和孩子,包括那個以為自己的孩子能夠過上少爺日子的孕婦,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人知道他們在哪,就像本不該有人知道黑棘的密道在哪一樣。
這和她之前親手殺死的人不一樣,那些人是她故意為之;但這些人,幻影不明白為什麼這次明明是想救人,卻依然害死了他們。
難道她就是個隻會給人帶去痛苦的掃把星?
“我要送你們去暮光公國,現在快上船吧,耽擱地已經夠久了!”
黑棘的話不容置疑,甚至沒給他們留下一絲猶豫的時間。
一隊穿著暮光公國鎧甲的海軍水手便將維克多和奧利團團圍住,將他們四個夾在中間護送到五艘船裡最大的主權號上。
船隻一旦離港,維克多和奧利有再多想法也隻剩下徒勞。
即使黑棘放過他們,難道他們還能自己遊過水晶海不成?
重新回到這片熟悉的土地上,維克多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親切感。
港口裡繁華熱鬨,還是和兩年多以前他離開時一樣,但維克多卻並不再對其中的喧囂的叫賣聲感到新奇。
不過黑棘的路趕得很急,他們並沒有多少時間在這裡停留,僅僅是簡單購買了些給養便立刻出發。
官道依舊筆直平整,來的時候維克多對此有多引以為傲,現在就對它有多麼厭惡。
父親修的道路,現在當然可以用來通行商人和旅客,但父親費大力氣鋪好的這些石板,恐怕可不隻是為了讓平民走起來舒服吧。
沿著這條官道,鹽場鎮的兩千五百名士兵用不了十天就能趕回罪惡王庭。這比艾瑞戴爾的集結速度要快整整一倍,戰爭中每一天的時間都很寶貴,更何況是十天。
而在奇跡仙境的旅舍歇腳的時候,黑棘獨自坐在一張偏僻的長桌旁猛往肚子裡灌紅酒,手裡還纏著一截黃銅吊墜。
正好維克多可以借這個機會趴到窗戶旁看看外麵,思考接下來要麵對的事情。
不過往窗戶上一張望不要緊,還真讓他看到了些不該看的東西。
至少在他的印象和幻影的描述裡,雖說父親已經變得有些陌生,但至少他治下的百姓還算得上安居樂業。
可維克多分明在旅舍後麵,看到了一群瘦骨嶙峋的暮光精靈。
他們蓬頭垢麵、衣衫襤褸,不論男女都麵黃肌瘦、衣不蔽體,不分老幼都在旅舍酒童傾倒的垃圾裡翻找著任何可以食用的東西。
失去固定田產逃出來的流民——維克多在利尼維亞見過這樣的人類,卻沒想到欣欣向榮的暮光公國裡同樣少不了這樣的精靈。
“他們是怎麼回事?”維克多想找個酒館裡的侏儒問問。
但侏儒卻隻是白了他一眼,“在村子裡活不下去了,就得去王庭和鹽場討活路唄。”
在罪惡王庭和克萊蒙家族直屬的領地內,修建的水利工程、道路橋梁,無一不需要耗費大量的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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