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拉爾德爵士的傷勢依然在惡化,並且還引發了高燒和昏迷。
礫石堡鎮裡的醫生,見到爵士傷口後的表現幾乎如出一轍,他們驚恐地跳上自己的桌子,抄起手邊的一切喝斥爵士離開自己的診所。
哪怕他們在神聖的蛇徽麵前發過誓言,但從傷口裡鑽出的兩顆醜陋的、鮮活的、眨動的眼球,足以令他們確信這根本不是什麼疾病,而是某種惡毒的詛咒!
埃文等人轉遍了整座小城,沒有任何醫生敢接收爵士這樣的病患。
旅店也因為擔心嚇跑其他住客而驅逐了冒險者們。
眼看就要露宿街頭的時候,一個年輕的學徒戴著醜陋的豬鼻麵罩來到了他們身前。
“我的老師請你們去他的實驗室裡等著,請隨我來吧。”學徒的聲音裡充滿恐懼,但他還是配合地完成了老師交代的任務。
學徒口中的老師是一位巫醫。
與埃文不同,這位魔法師專精於醫術和救治係魔法,當然也略通些魔藥學和詛咒學。
“他是不是接觸過複明教會的人?”巫醫的聲音,被麵具阻隔聽起來有些含糊不清。
“是的,您有辦法能救救他嗎?”埃文激動地上前,嚇了那個巫醫一跳。
當然,他並不是害怕埃文會將這種詛咒“傳染”給他。
據他所知,這種詛咒需要某種特定的咒語才能被“賜予”。
並且從傑拉爾德爵士的傷勢判斷,爵士顯然正在極力地抵抗著這種詛咒。
“也許我有辦法能夠治愈他,”
治療進行得很成功,第三隻眼睛不再繼續冒出,更多尚未形成眼的膿皰也不再蠕動,傷口周圍腫脹的綠色皮膚也逐漸緩解成看起來更正常些的醬紫色。
在添加了艾蒿灰和濃縮顛茄汁的強神藥水的作用下,傑拉爾德逐漸恢複了神智。
他意識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張乾淨的簡易板床上,胳膊上的痛苦也不再鑽心。
以戰士的經驗來看,這是傷口即將開始康複的前兆。
傑拉爾德爵士由衷地感激那個拯救了他的人。
呃,也許,是個獸人巫醫。
儘管傑拉爾德爵士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天。
“我應該如何報答您的慷慨救助,您開個價吧,我絕不還價!”傑拉爾德艱難地起身。
“呃,我想,我暫時不需要您的金子。”巫醫拒絕了傑拉爾德爵士的報酬。
通常來講,如果一個人拒絕了金錢作為回報,要麼他很在乎你,要麼他想要的東西比金錢更加昂貴。
目前來看,那個巫醫應該還不知道他剛才拯救的患者是利尼維亞的逐光者,所以答案隻可能是後者。
傑拉爾德爵士靜靜地聽著巫醫的條件。
“事實上,我必須要向您和您的朋友坦白。”
“這種詛咒的威力比我預想中的還要可怕,我隻能暫時抑製它的效力,但無法破除它。”
“也就是說,您最終,依然會不可逆地轉變怪物。”巫醫的聲音裡有些歉意。
傑拉爾德爵士沉默片刻後,才從這樣的噩耗中回過神來,“那看來我的時間不多了,不過我依然要感激您的慷慨。”
巫醫藏在麵具後的喘息聲和躲閃的眼神暴露出事情遠沒有看上去這麼簡單。
“其實,我的意思是”
就連沃爾甘都察覺出了這個巫醫的異樣,他以為巫醫也是複明教會的一員,遂摸出斧子就要衝上去。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巫醫見狀連忙後退,並緊緊靠在實驗室的藥劑櫃上。
“我知道這樣趁人之危的事很不體麵,可我也需要各位的幫助,所以你們能看在我幫助這位先生的份兒上幫幫我嗎?”巫醫為自己的怯懦而懊惱。
顯然,在巫醫最初的計劃裡,他過分低估了自己的道德下限。
事實上,巫醫願意向傑拉爾德爵士伸出援手確實並非單純的善意。
在聽到學徒從街麵上帶回的新聞後,敏銳的巫醫立刻察覺到“生出眼狀膿包”的患者可能與複明教會之間的聯係。
因為類似的膿包他曾經在琳娜大魔法師的某份手稿中看到過,然而當他問起更多細節時,這位才華橫溢又興趣廣泛的女士卻始終顧左右而言他,甚至完全不承認那份手稿的存在。
再結合瓦拉杜勒關於複明教會的一些風言風語,巫醫便有了這個猜想。
不過當他在飯桌上向其他同事抱怨的時候,他們隻認為這是他在晉升大魔法師職階時落敗於琳娜的牢騷。
沒有人願意相信他的質疑,甚至還嘲笑他的心胸狹隘。
巫醫一度也以為是自己過於在意那個大魔法師職階,而冤枉了這位在學界、政壇都頗具名望的後起之秀。
但傑拉爾德爵士的出現,則令他更加堅定自己的懷疑。
所以他才安排自己的學徒去找到傑拉爾德爵士。
在最初的計劃中,巫醫本想先控製住病情,再通過緩慢療法定期配給藥物的方式脅迫冒險者小隊來幫自己調查琳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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