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人像是擔心女兒的哭聲會惹婆母不耐,帶著孩子出門後還將院門關上,這才矮下身體替女兒擦去眼淚,低聲安撫她彆哭。
看見女孩那一刻,江玉窈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原因無他,那孩子肖父,一張瘦巴巴的小臉幾乎是跟何同春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事實擺在眼前,何同春確實欺騙了江玉窈,對她隱瞞已經娶妻一事。
江頌宜拉了拉江玉窈的袖子,示意她離開。
江玉窈卻站在原地沒動。
她臉色難看得要命,嘴唇微微顫抖著,卻做出了一個讓江頌宜意外的舉動——她伸手拿走江頌宜肩上挎著的藥箱,然後朝那對母女走去。
江頌宜擔心她衝動之下會做出不妥的舉動,連忙跟上去。
到了那對母女跟前,江玉窈蒼白的臉上擠出一個勉強至極的笑容:“嫂子,向您打聽一下,這兒是陳家嗎?”
年輕女子搖頭:“不是,我家男人姓何。”
“看來我們走錯了。”江玉窈說著,轉頭對江頌宜道,“二妹妹,再過兩個時辰天就要黑了,我看咱們也彆找什麼陳家了,把義診名額給彆人吧。
給誰看病不是看,我看這位嫂子麵色不太好,可以給她看看。”
江頌宜知道江玉窈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起了要打聽的心思,於是順著她的話道:“也罷。”
她看向年輕女人:“嫂子,我們是回春堂的學徒,奉師父的命令來給城中居民義診。
有位姓陳的嬸子預約了義診,但我們找不到人,這天快黑了,不如將這個義診名額給你,我們幫你把把脈,寫在病案上也好回去交差。”
女人猶豫道:“這義診不收錢的吧?”
“不收,還免費送您一些滋補的藥。”
女人臉上露出喜色,連忙將女兒推到江頌宜跟前:“那勞你幫我女兒診診脈,她夜裡總是哭,三歲了要如廁也不會說,還經常尿褲子。”
江頌宜跟江玉窈交換了一個眼神,打開藥箱拿出脈枕,讓小姑娘將手放在脈枕上。
這一把脈,江頌宜忍不住皺眉。
貧血,重度營養不良,寄生蟲……
江頌宜問:“孩子夜裡是不是經常啼哭不止?像被魘著一樣。”
女人點頭:“對。”
江頌宜不動聲色地打聽:“家裡其他人對此是何反應?”
女人一愣,不明白這種事跟孩子的病有什麼聯係。
江頌宜見她猶豫,解釋道:“從脈象上來看,孩子善驚,可能是經常被大人厲聲嗬斥責罵嚇著了,這也是她到了三歲要如廁還不會說的原因。”
女人聽了這話,不知道想到什麼,眼圈一紅,她連忙彆過頭,抬手用臟兮兮的袖子擦拭眼角。
待調整好情緒,女人看了一眼院子門口,確定沒人出來,這才低聲道:“孩子夜裡啼哭,我丈夫和婆母很是不耐,會打罵她,嫌她吵鬨……大夫,這可有什麼法子能治?”
江頌宜蹙眉道:“三歲幼兒尿床很正常,長期嗬斥打罵,她會覺得小解是件很羞恥的事,想如廁了更加不敢說。
若是能勸,就多勸勸你丈夫和婆母,對孩子包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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