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忌憚著他的名號不敢上前,卻還是崇拜欣喜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罪己詔滿城皆知,還抄錄到了全國各地。
如今當真要打,自然一個個拖家帶口的都拉扯出來要看個清楚。
不然日後外鄉的人來京,若是給自家孩子說這位冷麵閻王時,能多個故事。
見他連外袍都脫了,脖頸和手臂還露出未曾好透的新鮮傷痕,早就聽過蕭雲笙平日做事習慣的劊子手自知勸不動。
隻能一邊使眼色讓人去上麵通風報信,一邊讓人打水。
自己抱起了個竹凳訕笑著過來放在蕭雲笙的跟前:“將軍莫怪,還是等等。早上剛行刑的女囚,得清理乾淨才行,不然刑具也擺不開。”
蕭雲笙耳朵微微一定,聽到那凳子落了地,這才轉身,指腹佯裝無意在空間劃了一下,大致確認了凳子的方位沒出錯,這才轉眸落在那血腥氣最重的位置——屍首的位置,“我記得斬首一般都放在秋後。”
“是,隻是這位行事太過於可惡,聽說燒了一座山,害死了山上十幾戶人家……”
劊子手原本就在拖延時間,聽見蕭雲笙主動找話題,更是感慨運氣好。
衝洗著地麵,隨口回應一抬頭就將蕭雲笙緩緩彎下腰,不顧地上腥臭未乾的血跡就要碰到那女屍,又瞪大了眼睛。
有人更快的喊住了他。
“將軍!行刑後的屍首由我們料理……”
“你方才說,這人犯的什麼罪?”
“燒山,害了人命。”
蕭雲笙用力合上眼,又再次睜開,視線依舊是漆黑一片,看不清和他隔著兩步路的‘屍首’,是不是他熟悉的那個。
“叫什麼?”
“什麼?”
傀子手握緊了手裡的水瓢,掃了眼台下的百姓,勉強擠出笑:“小人沒叫啊。”
“我問你,她叫什麼?”
有那麼一瞬,劊子手幾乎已經自己要死了。
結結巴巴恍然大悟,可到嘴的名字又卡殼忘記:“江什麼,聽說是府裡的丫鬟……將軍!”
可緊接著,地上的女屍便被緩緩抱起,連那裹著麻袋的頭顱一並被蕭雲笙抱在懷裡。
指腹撫摸著那具女屍。
台下的百姓連同台上的衙役幾乎都和見了鬼一樣。
懷裡的人重了些。
不是她。
蕭雲笙吐出一口氣,即使目不能視物,還是能感受到此時身上的視線,如針如芒。
“夫君,妾身隻是想要確認是不是認識的人,你為了妾身關心則亂了。”
遠處的馬車緩緩停在巷口,一道悠然的女聲傳來,露出得體的笑,開口解了圍,又落在那劊子手的身上:“抱歉,不管她是犯了什麼罪,逝者為大,我想替她上一盞燈油。我方才路過見過你們府衙大人了,今日先不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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