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裡是客客氣氣的,可動作和幾乎要割她一塊肉的眼神,哪一處都不客氣。
像提了個醒。
讓屋子裡幾人這才反應過來江月還在這兒,目光紛紛轉調落在她眼前。
“蘇嬤嬤忘了,我一向不用人伺候。”
蕭雲笙居高臨下,深邃的眼眸如鷹般閃過一絲凜冽,原本搶活的動作就這麼僵住再也不能向前染指一分。
可那怎麼江月就能伺候,心裡的念頭憋在那,頭頂的目光宛如重壓讓蘇嬤嬤訕訕收回手。
卻不甘落了下風,掃過飯桌擺放的三張凳子,又拍了拍頭。
“蕭府的規矩,妾室不是不用站著伺候用膳,也可一同入座?怎麼沒擺江月姑娘的,老奴這就去搬來。”
老太太院子裡的一應都是安嬤嬤負責,自然要搭話。
可心裡哪裡不清楚她這是為了羞辱江月。
就算有些不滿她拿她當話柄,可掃過一旁老太太,安嬤嬤隻得接了這話腔,把這話順下去:“江月姑娘是貼身丫鬟,並非妾室。”
蘇嬤嬤一聲短促的驚訝,戛然而止。
一切都剛剛好,剛剛好耐人尋味。
剛剛好讓江月愈發低下頭,幾乎喪失勇氣,讓她臉上忽紅忽白的刺目。
“蘇嬤嬤,這是蕭府,不是侯府,忍不下奴仆聒噪,按規矩除了安嬤嬤和我的人,其他奴撲是”
蕭雲笙指腹收緊,手上的外袍拋出弧線落在江月頭上。
正好擋住了她眼底的暗淡。
聽出他的不悅,傅蓉搶先賠笑:“蘇嬤嬤這些日子不在府裡,難免弄不清狀況,夫君莫怪。”
江月瞪圓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將軍這是不是在替她撐腰。
麻利替他疊好衣袍,壓著上麵的褶皺,上頭熟悉的青草氣息頓時讓她安心起來。
連站在那的時間都變得沒那麼難捱。
好在一頓飯蕭雲笙用了很快。
門房通傳說阿靖來送東西,蕭雲笙站起身的瞬間,江月手中的衣袍就遞了過去,看著她眼底清明的澄淨,怎麼都透露出迫不及待離開的意味。
蕭雲笙淺淡勾唇。
沒留意懷裡的東西從袍子裡滾落,正好掉落在桌上。
“這是要送誰的禮物,還特意包了帕子藏著。”
蕭老太君一伸手,安嬤嬤了然笑著上前拿給她看。
江月沒看清是個什麼,但傅蓉看清了,這是蕭雲笙下車後挑挑揀揀買的玉牌。
那玉牌是煙紫色的料子,比起她自小見慣好東西實在不算什麼稀奇。
讓她在意的是上麵雕刻的水仙活靈活現。
她剛好聽邊關的人說起,水仙在那邊的傳說,是代表著希望。
若是雪域迎春在山頭開了一朵水仙花,相愛的兩人不管去哪都會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