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年麵沉如水,邁步走在阡陌上。
他都不用問人,尋著崔氏的氣味,就來到了村長住處。
村長家的籬笆牆很矮,隻是一些樹枝編織而成,惜年還未走到院前,村長跟崔氏幾人就看見了他。
村長迎了出來,
“想必,這位便是崔嬸子家的貴人。”
惜年也不太清楚如今的人怎麼見禮,就隻是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握拳放在丹田處,微微傾身點了下頭。
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度,讓村長眼前一亮,急忙拄著拐杖,過來打開了那籬笆院門,將惜年請進屋裡。
“村長,我們兄弟二人,遊曆至此,被匪人所傷,能否借住一段時日。”
“嗯,好說,好說,就是您二位付的銀錢太多了,我這也沒那麼多現銀能兌換得開。”
“您收下便是,隻允我們一個容身之所即可。”
村長笑得那是見牙不見眼,一個勁地應著,
“即將午時,不如何公子就留在老朽家吃個便飯。”
“村長,”崔氏提醒一句,
“你看我家孤兒寡母的,要不您這裡收拾一處住處?”
“哎,你不是說何小公子身受重傷,行動不便,今日就在你家借宿一宿,明日再做安排。”
崔氏看村長主意已定,也隻能應下,心下想著若是明日就能送走這兩座大佛也是好的,
“那這快晌午了,我就回家去給孩子做飯了。”
她又回身看向惜年,
“不知何公子……”
“哎,何公子初來乍到,就先在我這招待著,也給他介紹介紹村中情況。”村長拿拐杖下端指了下門口,示意崔氏跟鄉醫都先走吧。
跟這兩兄弟住在哪相比,村長還是比較在意那金錠,以及他們的身份。
難得來個京中的貴人,他得多交流交流,看看有什麼京城的消息,能不能搭上線做點啥買賣。
惜年也給麵子的在村長家略吃了點東西,便又回到了崔氏家中。
遠遠看見翠萍站在院前張望,看見他之後,一臉燦爛,朝他揮了下手,又不好意思的放下。
惜年剛剛走到門口,又看見翠萍的弟弟——二狗子,端著沒吃完的午飯出來了。
二狗子眼神清澈,有些呆頭呆腦地看著惜年,
“阿姐,他跟裡麵的公子長得一模一樣。”
“彆胡說,快見禮。”翠萍看了一眼惜年。
“嗷,見過公子。”二狗子忙將兩隻胳膊抬起來,學著村裡那些書生見禮。
惜年嗯了一聲表示回應。
“阿姐,這個哥哥比裡麵那個凶好多。”二狗子踮起腳,悄悄跟翠萍說。
“瞎說什麼?”翠萍看著正在走進院子的惜年,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找補著,
“何大公子,你彆介意,小孩子不懂事,儘胡說。”
“姑娘,不必見外,叫我惜年便可。”惜年覺得那何姓不過隨口編的,聽著有些不襯耳,還是自己名字比較好聽。
但這話聽在翠萍耳裡,簡直猶如天籟,她都不敢相信,何公子竟然讓自己直呼其名!
她雙手摸著自己又發燙的臉頰,聲音猶如蚊子一樣:
“惜…惜年。”
“如此便好。”惜年沒有任何表情的應了一聲。
翠萍還愣在原地,二狗子一邊刨飯一邊問她:
“阿姐,你不是說等何大公子回來吃飯。”
翠萍一聽,提著剛剛專門新換的一件翠綠衣裙,跨進屋裡去,
“惜年,你吃過飯了嗎?我阿娘說你留在村長家裡。”
“嗯。”惜年還是惜字如金,冷冷清清的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