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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座真是沒想到,就連佛門,也會有如此慘淡的時候……”
鈞山真人坐在篝火前,似笑非笑道:“禿驢,這消息你敢對我說?”
道門與佛門爭鋒相對。
他和妙真,更是前世宿敵。
“有何不敢?”
妙真處之淡然:“有起有落,有盛有衰,這才是世間至理。如今已不再是佛道相爭的那個時代了,你我打生打死,毫無意義……”
“你想和我聯手?”
鈞山嗤笑道。
“是我們必須聯手。”
妙真微笑說道:“謝真,你,我,代表的三教,若不聯手,很快都將陷入險境。”
這十年。
佛門被鐵騎壓製。
道門隱世,劍宮閉關。
這超然塵世的三座千年聖地,沒有一個日子好過。
道門勢大,但也處於風雨飄搖的動蕩年代……這一點鈞山真人比誰都清楚,一旦大師兄逍遙子繼續閉關,放任崇龕大真人繼續掌握權力,那麼道門將會走向一條奇怪的道路。
“我們今夜聚在這裡,既是命運的安排,也是因果的落定。”
佛子仰起頭來,目光穿透長葉縫隙,望著頭頂黯淡的星河。
“差不多得了。”
鈞山真人不耐煩擺了擺手,嗬斥道:“彆那麼矯情……你想怎麼聯手?”
“這次使團西渡,行事再如何周密,也必定引起了納蘭玄策的注意。”
佛子收斂笑意,鄭重說道:“以他的性格,極大概率會進行截殺……”
“這不符合規矩吧?”
鈞山真人眯起雙眼,緩緩說道:“天下十豪,坐鎮四境,早就立下了規定,但凡晉升陽神境的修士,都不可隨意走動,這個節骨眼陽神出手,氣運動蕩,很有可能會直接引起戰爭……納蘭玄策這種人物,被無數眼睛盯著,他有一丁點風吹草動,都會被其他陽神發現。”
“或許這就是納蘭玄策與陳翀聯合的原因。”
佛子低眉緩緩說道:“有人懷疑,陳翀早就可以晉升陽神了。隻不過他始終在陰神圓滿壓境,以至於十豪立下的規矩,無法約束於他。”
“狼子野心……”
鈞山有些不太相信,皺眉道:“這世上還有人能忍得住晉升陽神的誘惑?”
“陳翀是個梟雄。”
麵對鈞山的質疑,妙真隻是輕輕歎了一聲。
這十年。
佛門被納蘭玄策和陳翀的聯手打壓,整治地相當頭疼。
“陰神圓滿……這怎麼幫?”
鈞山冷冷道:“如果這姓陳的小子,真像你說的那麼厲害,即便你我現在雙雙破境,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轉世真人,轉世活佛,固然強悍,固然同境無敵。
可他們修行,也需要時間。
陰神圓滿,與初入陰神,存在著一道巨大天塹。
前世的神魂,見識,戰鬥經驗……並不足以彌補這道天塹。
“陳翀不會親自出手。”
妙真豎起一根手指,道:“這些年……我們與鐵騎之間的爭鬥,始終存在著一個細微的平衡。納蘭玄策也好,陳翀也罷,無論立下了何等鐵血殘酷的清洗計劃,他們本尊素來不會露麵,因為……”
“禪師隻是老了。不是死了。”
謝玄衣替妙真說出了答案。
他平靜道:“陳翀惜命,納蘭玄策怕死。諸如此類的截殺,看似誘人,可萬一是梵音寺布下的陷阱,隻要禪師露麵,他們就要交代進去。”
“不錯。”
妙真點了點頭,道:“十豪立下的規矩,這些年一直有效,可誰都不知道……這些規矩,能不能約束十豪之上的人物。”
這些年。
十豪名單,幾乎未曾更迭。
榜單之上赫赫有名的那十位陽神,幾乎就是當今天下最為強大的十人……
可這名單之上。
有些名字,卻是不會出現的。
譬如秦祖,再譬如趙純陽,逍遙子……他們早在許多年前便成為了一代“十豪”,並且將位子主動讓給了下個時代的年輕人。王座更替,山巔常在,這些人早早就跳脫離開了十豪榜單,無需這份氣運相助,更不在乎這所謂的盛名加持。
如果說,十豪是天。
那麼他們,便是屹立於天之上的人物。
這些人,都沒有禪師活的歲月長。
哪位十豪,膽敢不給禪師麵子?
“說起來……新的十豪名單是不是快出了?”
鈞山挑了挑眉,忽然想到了一事。
今年方圓坊放出消息,說是天驕榜更替之後,十豪名單也會隨之更替。
這消息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
比起天驕榜。
十豪的新名單,有更大的關注度。
“怎麼,你想這一世登臨山巔,成為新一代的‘十豪’?”
妙真嗤笑道:“當年你似乎與十豪失之交臂,僅差毫厘,不會這件事耿耿於懷,至今未能忘卻吧……”
“天驕榜我不在乎,十豪還不能想一想麼?”
鈞山沒好氣道:“老子重修一世,就不能遂點前世未完的心願?!”
“無論哪個時代,十豪都不是那麼好當的。”
妙真淡淡道:“你當年輸給趙通天,不冤。”
“嗯?”
謝玄衣側了側耳朵,他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野史。
鈞山當年輸給了通天掌律?
“呸……”
鈞山真人麵紅耳赤,忿忿道:“我那是人情世故,趙通天都那副模樣了,誰能忍心贏他?再說了,當年他所要的‘十豪’之位,也不是為了自己……”
“也是。”
妙真輕輕一歎,“此事不怨你,若換做我在大褚,也會讓出此位。”
他注意到了謝玄衣的神色,解釋道:“當年大穗劍宮的蓮尊者,被譽為最有機會晉升十豪的人物。隻可惜這位女子劍仙,在飲鴆之戰身死道消……那個時候趙通天剛剛晉升陽神,在妖族戰場大開殺戒,與好幾位大尊拚殺,簡直就是一尊殺神。飲鴆之戰結束,趙通天成為了新一代的‘十豪’。”
謝玄衣了解掌律的為人。
拿下這個“十豪”位子,多少有些替亡故之人彌補遺憾的意味。
鈞山沒爭過。
也確實爭不過。
“成為十豪……有什麼條件?”
一直在篝火旁安靜聆聽的鄧白漪,眨了眨眼,好奇提問。
“怎麼,鄧姑娘對十豪很感興趣?”
妙真並沒有因為鄧白漪的修行境界低微,而忽略她。
他笑著說道:“天下十豪,被認為是規則的製定者,這個位子幾乎隻有陽神能坐,新一代的‘十豪’究竟需要什麼具體條件……我想大概就隻有兩個字。”
“夠強。”
“那麼……”
鄧白漪聽得入神,再次提問:“當年的謝玄衣?”
“當年的謝玄衣?”
妙真揚了揚眉,遺憾說道:“可惜我未生在那個時代,不能親眼看到年輕的玄衣劍仙是何等風姿,倘若他可以活得再久一些,想必天下十豪,注定有他一席之地。”
這句話說得很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