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名活動了一下頸部,黑暗中,看到了自己右側的那塊巨大的全身試衣鏡。
那是女友買的,他清楚的記得,那個漂亮的女孩在這塊鏡子麵前,換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用著各種口吻,笑著問自己漂不漂亮的樣子。
那是多麼懷念的時光。
如今,在鏡子中,他隻看見了自己那被電腦的亮光照射的毫無生機的臉。
顧名慢慢的眯起了眼睛,隻在鏡子中看到了一個黑乎乎的輪廓,這是一張失去了靈氣的臉,不協調的五官,早已經失去了以往的靈動。
就像死去多久的乾癟的樹乾,死板而呆滯。
顧名略微的挑了挑眉毛,鏡子中的人也跟著挑了挑眉毛,接著他又張了張嘴,鏡子中的人也張了張嘴,此刻,才有一點自己是實在活著的感覺。
突然,鏡子中的人臉消失了。
屋裡沒有開燈,顧名的眼前一黑,片刻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休息的時間過長,電腦已經自動息屏了。
霎那的黑暗,似乎是很恐怖的氣氛,顧名在腦中拚命的構思著一幅幅恐怖的場景,比如案板上那沾滿血的皮手套、那些凝固了的黑色血液、穿著圍裙手握尖刀一臉暗笑的屠夫…
可是,這些畫麵支離破碎,在他的腦中一閃而過,顧名的內心掀不起任何的波瀾。
正所謂求之愈深,失之愈遠,越努力,卻越不可得。
後續的劇情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靈感,那略顯拙劣的懸疑手法,使得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顧名的大腦就像一個被燃燒殆儘的氣瓶,裡麵一片真空,已經榨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出來。
顧名也懶的去管那息屏的電腦,這突如其來的黑暗,也並不能給他半分的靈感。
終於,顧名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副怒其不爭又深深懊惱的神色,徹底放鬆了身體,重重的向著椅子背靠去。
椅背被他靠成了一個誇張的弧度,連接處咯吱咯吱的叫著,似乎再用上一點點力氣,它就會散架一般。
就像顧名的生活,此時隻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與此同時,顧名終於閉上了那雙近視的雙眼。
長時間盯著電腦屏幕,它已經不堪重負,酸脹又乾澀,渴望著休息。
空曠的房間裡,隻有顧名一人,夜越來越深,周遭的一切顯得格外的安靜,他甚至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呼吸聲。
外界的聲音不斷的傳到他的耳朵裡,他雖然疲憊,可是卻睡不著。
汪~
小區裡的野狗,不知遇到了什麼人,此刻正叫個不停。
啪!
這是樓上有著什麼東西掉落在地板上的聲音,顧名已經習慣了,樓上的那對夫妻,總喜歡在晚上弄出一點動靜。
嗡~
這是家裡廚房的冰箱,開始製冷了。
一陣無法覺察的安靜之後。
啪嗒~啪嗒~啪嗒~
這個聲音?
這是樓道裡的腳步聲,是有人正在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