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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滬南道的蘿州,自五月中旬便開始下暴雨,片刻不歇地下了十多天。
五月二十八,元旻在龍門行宮收到急報,蘿江水位暴漲、洪澇大發,沿途堤壩儘皆被衝垮。
蘿江是蘿州境內支流最廣的一條主河,其流域覆蓋蘿州約四成土地。這一場水患,上萬頃良田被淹,近三百萬人屋宅被毀、無家可歸。
五月二十九晨,元旻發聖旨八百裡加急,命蘿州刺史組織疏浚洪水,並開蘿州各府庫,搭建收容所、施粥賑濟。
當天下午,又追加一道聖旨給護國公鄭載雲,命他向滬南道各州府征調賑災糧餉。
同時,他任命征和九年的文狀元顧星闌為滬南道巡按使,與內都水丞舒湛南下救災。兩人除必要的吃飯睡覺外,不斷換乘快馬,晝夜奔馳,終於在六月初六趕到滬南道首府,蘿州燮陵。
舒湛到任後立即組織蘿州境內的外都水丞著手掘渠引流、疏浚河道。顧星闌則駐點蘿州刺史府,監察和調配滬南道賑災糧餉。
六月十二,翊王收到顧星闌發來的飛書密報,下令六王弟元旭再赴滬南,代國君犒賞賑災有方的滬南官員,慰問災民。
六月十三,大朝會散後,元旻獨自站在大慶殿巍峨的螭陛上,透過五色冕旒,注視著一行又一行的臣子魚貫而出,悵然若失。
走出後殿,春羽迎上來詢問:“陛下,六王子的車駕已在南薰門外整裝待發了,是否相送?”
步履匆匆的君王步履一滯,猛然抬頭,轉了方向飛快走向南熏門,眼眶微微發紅。卻走了沒幾步就停住,深吸一口氣:“不必,回上書房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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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國東線,南下的官道上,徐徐行駛著一隊人馬。隊伍居中的元旭年方十七,騎在高大的白馬上,風吹過額發,他遠眺前方、目不斜視,已有些穩重姿態。
他的身後,是一輛駟馬並驂的奢華安車,車身由花梨木製成,長一丈二、寬一丈,朱色車蓋、車幃,珊瑚色垂簷,兩角各掛著一串風鈴,隨風漾起陣陣悅耳脆響。
車內用水精簾隔開內外兩間,槅門旁一隻小巧的三角銅香爐,緩緩流出月麟香的白煙,紫裙女子支頤坐在側麵,欣喜地看向掠過窗外的蔥鬱稻田:“原來,翊東糧倉是這樣的。”
車後方的主位上,坐著一位盛裝的美婦,目光慈柔:“等過了長流川,地勢更平、水係更多,也隻有如此,才養得起千萬頃稻田……”
舜英嘖嘖讚歎:“聽說,長流川以南的水稻都是一年兩季的,真是富庶。”
美婦臉上漾起恍惚的笑:“吾年幼時,每年三伏都會去田莊裡消暑,那稻花香啊…說不出是怎樣的氣味,就是讓人安心,再聽著一片蛙聲,可一夜無夢直到天明。”
舜英笑道:“待六殿下順利就藩,鄭娘娘就可夜夜枕著蛙聲入夢了。”
鄭錦珠依然笑著,眼眸漾出淚花:“記得當年家父病逝、娘親改嫁,我被選中納入昇陽王宮的時候,比如今的你還小。一晃十九年,歲月不饒人啊。”
舜英忙寬慰她:“娘娘不妨往好裡想,您離家去國時孑然一身、滿目傷心,歸來已有嬌兒承歡膝下。若實在傷懷,還可去見一見令慈…”
鄭錦珠堅決地搖頭:“不必了,她定是不願見到我,當年父親膝下唯有我一個女兒,母親一直覺著是我命太硬,克得她未誕下男丁,又克得父親暴病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