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霄麵若寒霜,離眼前人數步遠,道:“我受大哥托福,允諾鳳家會厚待於你,但前提是,你安分守己。”
顯然,她並沒有。
荀恩不甘心,眼神幽怨看著他,質問道:“我自頭一回見你,便將你放在心上,你就絲毫不曾動心?”
鳳霄不耐,又退兩步,道:“大嫂越禮了。”
姚靜姝定在不遠處,呆愣半晌也沒反應過來,隻覺得心臟像被人攥在手裡那般喘不過氣。
蘭心蘭芝雙雙驚得捂住嘴,生怕自己發出聲。
荀恩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道:“你若心裡沒我,為何那時要寫了名字贈予我?”
鳳霄回憶起往事,眉頭擰地愈發緊,道:“你纏著我問,很吵。”
故而隨便寫了名字扔給她,誰知惹了這般大的麻煩。
荀恩聽聞,情緒漸漸激動,忍不住上前兩步,道:“我為你嫁入鳳家,為你守身如玉,為你練習書法,熟讀兵書,你當真如此無動於衷?”
姚靜姝呆在原地,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凝固,說是當頭一棒也不為過。
一切疑團瞬間解開,隻是沒料到,迷霧背後,竟還藏著這樣的隱情。
是了,鳳霄喜靜,每日除了忙公務便是研讀兵書,亦或者寫字。
荀恩這麼多年,竟是參照著鳳霄,將自己活生生變成另一個人。
這太可怕了!
她想離開,腳下卻像灌了鉛,分毫不能動。
鳳霄緊緊抿著唇,再退兩步,脊背碰上假山才停下,道:“休要說什麼為我嫁入鳳家,你嫁的,是鳳家嫡長子,鎮北侯世子,不是我。”
荀恩覺得心中苦澀蔓延到四肢百骸,這人,為什麼就是捂不熱?
苦笑道:“可我想嫁的,從來都不是你大哥。”
鳳霄嗤笑,道:“你若不願,大可退婚,可憐大哥磊落一生,怎會遇上你?”
他的聲音像一把鋒利的尖刀,毫不留情戳在荀恩心上,刀刀致命。
“你不過是貪圖鳳家富貴,貪圖鎮北侯夫人的體麵,你自以為的癡情,不過是為自己的貪心尋借口罷了”
荀恩試圖解釋,道:“我不是,你聽我說”
鳳霄內心莫名煩躁,開口打斷她:“再者,我已成婚,此生,隻她一人。”
“鳳霄!”
提起姚靜姝,荀恩眼眸中儘是瘋狂的恨意,道:“我哪裡比不過她?論家世,我與她相當,論頭腦學識,我自認不比她差,可若論對你的心,十個她不及我!你究竟為何?為何看不到我?”
姚靜姝聽不下去,轉身,默默離開。
她胸口仿若堵了塊巨石,壓的喘不過氣。
鳳霄啊鳳霄!
長久以來,他明明對一切心知肚明,卻三緘其口,任由自己彷徨,忐忑,任由自己草木皆兵。
“嗬……”
姚靜姝自嘲一笑,回了蒼梧院便將自己關在屋裡。
蘭心、蘭芝著急萬分,在門口不斷勸解寬慰,始終得不到回應。
蘭心思來想去,豁出去了!
附在蘭芝耳旁低聲道:“你看著小姐,我告訴大太太去。”
說完拔腿就走,這麼大的事,小姐毫不知情,兩人日日相對,姑爺都隻字不提。
太過分了。
鳳霄回到書房,卻如何都靜不下心,索性拿起姚靜姝常看的《茶經》隨手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