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姚老夫人同姚靜姝說起這件事,道:“他們和好了,老婆子我也沒什麼操心的了,能好好陪陪我的小珠兒。”
姚靜姝並不意外,手裡繡著珠兒的肚兜,道:“成了家的人,做事有輕重,祖母何必操這個閒心?”
姚老夫人歎氣,道:“我這輩子,該操的心已然操完,都說人活一口氣,這口氣鬆了,也該走了。”
姚靜姝心裡猛的一緊,軟軟瞪了姚老夫人一眼,道:“祖母又渾說!兄長如今才剛立府,還有許多事得由祖母操持,您這般躲懶可不行!”
姚老夫人不免有些好笑,道:“你這丫頭,如今教訓起祖母,愈發順口了。”
姚靜姝丟下手中活計,由著性兒窩進姚老夫人懷中,悶悶道:“祖母,您要長命百歲,我還未曾好好孝順您,日後,莫要說那樣的話,我不想聽。”
姚老夫人輕拍姚靜姝背部,道:“生老病死,乃是常態,若有朝一日,我真不在了,你和你哥哥,更要好好生活才好,免得我到了那邊,還要為你們兄妹操心。”
“祖母再說,我可惱了!”
姚靜姝不由分說打斷她的話,再不許人提起,姚老夫人無奈,笑道:“你這孩子,如今成了婚,反而不如做姑娘時那般沉靜了。”
姚靜姝想了想,臉上儘平靜滿足,道:“大抵是如今生活安逸,性子也養的隨意起來。”
姚老夫人欣慰,這孩子,也算是苦儘甘來,日後,再沒有她能惦記的事了。
翌日,鳳霄嫡長女滿月宴,鳳府上下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宴席還未開始,宮中賞賜便先一步送往鳳府。
姚靜姝今日一改往日素淡,穿了件正紅色衣裙,與一身玄衣的鳳霄站在一處,甚為相配,不說話,便是風景。
月子裡鄭德音將她養得好,姚靜姝臉上比之前圓潤了幾分,單從氣色上,壓根瞧不出已是做娘的人。
元寶公公見了二人,心中暗誇自己明智,道:“侯爺,侯夫人,恭喜二位喜得千金,皇上貴妃高興,賞了奴才來沾沾貴府的喜氣。”
姚靜姝道:“公公客氣,您能來,便是舍下最大的喜氣。”
元寶多瞧了她一眼,心裡暗暗驚訝,當日宮門口小心翼翼的新婦,短短兩年,便成長成這般模樣,當真可敬可畏。
臉上笑意更甚,道:“侯夫人這般抬舉奴才,奴才今兒不免要厚著臉皮討幾杯喜酒,喝足了再走。”
“公公快請!”
姚靜姝將元寶請進門,由鳳霬領著人往席間去。
一轉眼,瞧見姚靜妍夫妻的身影。
來者是客,臉上暈出笑意,迎上去道:“姐姐,姐夫,快裡麵請。”
姚靜妍上下打量著她,心裡酸水壓都壓不住,同樣是生了個孩子,自己老了好幾歲,她瞧上去,氣色比孕前還要好上三分。
想到自己產程艱難,姚靜妍便暗暗生疑,莫不是當初給自己的藥是假的不成?
擠出一抹笑意,道:“妹妹今日當真容光煥發,瞧著我都有些移不開眼了。”
說罷無人接話,一轉眼,移不開眼的人正站在她身旁,明目張膽盯著小姨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