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渚低垂著身體雙手伏在欄杆上麵,讓自己的腦袋靠著,她不知道在這裡已經耗了多少時間,哪怕周圍的強風已經把身體吹得冰冷,少女也不願意離去,有那麼一瞬間,他希望自己能夠停留在這一刻,然後看著列車遠去。
或許這樣子,自己就無需再承擔任何的自責和代價,隻要選擇放棄就好了。
不過永恒不變的世界是不可能的,沉浸於自己幻想中的渚終究還是被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拍了拍腦袋。
當少女好奇的張望過去,便看到了一直陪伴在她身側,偷偷觀察她反應的華夫斯基機終於鼓起了勇氣主動搭話:
“這位小……同誌,你已經在這裡待了差不多4個小時了,確定不回你們前麵的車廂休息一下嗎?”
“……”少女的目光隻是在華夫斯基的身上停留了片刻,便毫無興趣的繼續看向遠處,已經了解她死德性的華夫斯基隻能把自己身上的外套給拉了下來套在了對方的背上,雖然知道這些少女強如怪物,但是畢竟如此嬌小可人,華夫斯基還是有點紳士風度的。
已經感覺到些許寒冷的他也不由的拿出了自己內襯中存放著的伏特加水壺,偷偷的抿了幾口,讓自己的身體熱乎了起來。
雖然俄羅斯還並未達到冬季,但大陸性氣候決定了在亞歐腹地之內晝夜溫差較大,在呼出了一串長長的酒氣之後,華夫斯基也感覺自己膽量大了起來。
“這位同誌,如果實在有什麼想不開的話,不妨跟我說說,我們現在畢竟是同一個集體的夥伴,如果不是太過於複雜的事情,我也可以為你分擔一些麻煩,我是認真的。”
“謝謝……不過我的問題你可能也分擔不了。”
“為什麼你會覺得分擔不了呢?”
聽著華夫斯基那格外認真的語氣,讓少女突然一愣,畢竟是自己非常私密的事情,難不成真要把大統領的身份給透露出來嗎?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講給彆人聽呢……
正當渚開口打算解釋些什麼的時候,華夫斯基反倒是比他先一步的拋出了自己的論斷:
“雖然我很不想說,但是我還是提醒一下,同誌,你和你的集團們對於我們而言都太過專斷了,無論是在討論計劃還是行動方麵,幾乎從來沒有考慮過我們北海遊擊隊的成員們能在各個行動中體現出什麼價值。”
“專,專斷?”桐藤渚忍不住的眨了眨眼,仿佛聽到了很不可思議的話題,雖然這家夥百分百的把切裡諾的帽子扣在了自己的頭上,可是仔細的回憶一下這個詞彙好像自己在治理馬恩島跟愛爾蘭的時候,都有這種獨斷專橫的行徑。
就比如說名為選舉,實為終身大統領的自己。
“我就不提遙遠的事情了,就比如說最近發生的烏赫塔俘獲行動,切裡諾主席便很自作主張的組織了一批隊伍,大搖大擺的進入城區內把區長給帶走,她從來就沒有意識到我們北海遊擊隊的成員中是有相當一部分熟知烏赫塔城的內部構造和道路係統,完全可以用我們的士兵來完成這一次任務,從而達到神不知鬼不覺的目的”
“然而切裡諾主席卻以我們行動效率低下,戰鬥力匱乏和保全人力組織等各個理由來推脫,這理應該由我們執行的高效任務,從而讓車隊的行進狀況極大地暴露給了敵方,鮑裡斯同誌已經不止一次的向切裡諾主席以及他的團隊們警告了這一消息。”
“然而真理奈委員卻總是不以為然的推脫,她們雖然嘴巴上要保護著我們,但實際上也是限製著我們,甚至逼迫我們放棄,用武力來為我們自己爭取解放的權利,這樣的革命,這樣的戰爭,對我們而言又有何意義呢?”
“……”
聽到這一長串的話以後,渚隻感覺自己腦子暈乎乎的,仿佛炸開來了一樣,什麼馬恩島解放戰爭,什麼愛爾蘭大戰略?什麼多黨共治,什麼基沃托斯聯邦。
自己的每一次命令,每一次行動,每一次的進攻和政治目的似乎就從來沒有考慮過一直占據社會主體地位的“凡人”,自以為能做好大家長的渚從來都是以自己的視角來觸發,並沒有給底層群眾任何的參與感,畢竟她隻是象征式的提供了一部分的工作崗位和士兵位置。
而這其中絕大部分的工作實際上長期都是由凱撒集團領導的機器人工業和基沃托斯士兵牢牢把控……軍權,政權,民權,工業。
這現代國家的四大基礎產業裡麵,放眼望去竟無一個是由普通人做主導的。
絕大部分的平民都被擠到了普通的工作,而完全無法參與到國家政治的高層之中,這些擁有行動能力,但是卻無法堅定自身信仰,也無法改變自身地位的民眾們自然而然的演變成了政治盲目。
一切的一切,如同搖搖欲墜的空中樓閣,伴隨著作為支柱的自己消失而去,缺乏主心骨的隊伍們互相爭鬥,而底下的民眾在做什麼呢?
通過日富美帶領的遊擊隊所反饋的情報,聖三一聯邦的底層民眾在這一緊要關頭,國破家亡的時刻,最主要做的事情竟然是……上網吃瓜。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