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接過食盒,先替主子道了聲謝,旁邊的小丫鬟們見此也圍過來。
隻聽大丫鬟有些得意的說道:“這點心名喚龍井茶酥,有趣兒的緊,是我們大小姐獨創的點心。用上好的烏龍茶碾磨成粉製成,吃到嘴裡茶香四溢。大小姐聽說今兒林先生教導茶藝,正與之相配呢。”
孟姝正欲打開食盒的手頓住,以為自己聽錯了。
堂堂唐府,怎麼還會有偷丫鬟手藝的主子?
打開後果然見到兩盤圓圓的茶酥,與冬瓜做的無異。
大丫鬟見孟姝神思不屬的樣子,交代了一番仍覺不放心,耐著性子等了片刻,直到屋內林先生宣布休息半刻鐘,大丫鬟立即端起食盒越過孟姝走了進去。
孟姝急忙收斂心情,帶著剩下的小丫鬟進去幫忙,林先生嘗過後讚了一聲,說大小姐蘭心蕙質,巧思妙想,竟可另辟蹊徑,以茶做點心雲雲。
大丫鬟記下這句讚賞,才心滿意足的走了。
孟姝這才回過神,約莫是大小姐正在議親,想以新鮮的點心借由京城來的林先生之口揚名,若不出所料,過不多時林先生這句話連帶著唐大小姐蘭心蕙質的好名聲,就能先在唐府傳揚開來。
但這點心是誰做的,老太太與雲夫人還有福安居的人都知道,難道大小姐會如此蠢笨?
大小姐自然並不蠢笨,這件事還沒到午時,冬瓜急匆匆找到孟姝說了原委,孟姝才知道大小姐居然來了一招先斬後奏。
原來昨兒夜裡大小姐身邊的人來找過冬瓜,問她討要茶酥方子,冬瓜懵懵懂懂的自然給了。等今日府裡傳出林先生稱讚的那番話之後,老太太派院裡人問冬瓜,聽完就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但知道了也隻能替她遮掩,於是廣白又親自去找冬瓜,讓她叮囑好孟姝,但老太太也知道她們二人受了委屈,又打賞了三十兩銀子。
“這招實在不怎麼聰明。”
孟姝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麼一來固然能在女眷中傳揚好名聲,但在老太太和嫡母雲夫人那裡,難道不會留下道德敗壞的印象麼。
還是說她認為自己憑借好名聲議完親事,出了門子便不用在乎府裡長輩的看法了?但這不是還沒議定親事麼。
冬瓜不會深想,她笑眯眯的掂量著銀子,“孟姝你發動發動小腦瓜,若咱們多做出幾種不一樣的點心,往後靠著打賞就能過上好日子。”
福安居,老太太也正與雲夫人說話。
“大丫頭是和誰學的做派,這起子上不得台麵的,當真蠢不可及。”
雲夫人手持錦扇,苦笑道:“母親莫氣,以往這丫頭也不會這樣,兒媳思量著她或許是聽說咱們有意與秦家議親了。”
老太太喝了口茶順順氣,良久才說了聲:“如今看還是算了,她的性子也隻能在尋常人家。沒得連累府裡其他姐兒的婚事。”
唐家大小姐雖是庶出,但以唐家在臨安的豪富,又有一層懷安侯府拐著彎的關係,嫁到尋常官宦人家綽綽有餘,因此自從開始議親以來,雲夫人帶她出席了不少聚會。
最後有一家,老太太和雲夫人都極滿意,是正五品同知秦家的庶子,雖說是庶子但極為能乾,今年才十七歲就已考取秀才功名,而且秦家嫡子早夭,府裡隻有兩名庶子。
不過秦家是詩書傳家,對於豪富的唐家其實並不是很中意,最開始還是唐家先透了一絲消息,但如今秦家還沒給準信。
唐大小姐這麼做,無非是增加議親的籌碼,林先生身份特殊,除了在唐家女學教書,也經常在高門女眷裡行走,她的話自然份量極重。
孟姝不知道唐大小姐弄巧成拙,她一個二等小丫鬟也沒有在意的資格,每日跟著安靜的二小姐讀書下棋,倒是暗戳戳的學會了不少東西。
她有過目不忘之能,更會舉一反三,又最擅長歸納總結,因此不管學什麼,一點就通。
就說眼下二小姐正蹙著眉,麵對棋盤中的殘局束手無策,孟姝侍立在一旁,心裡已經有三四種解局之法。
但她不能說,還不能表現出來自己很懂。
這其實很難。
六月最後一天,孟姝整理了最近繡的荷包帕子香包等物,準備分給以前交易零碎布料的姐姐和管事們,剩下的再交給貨郎寄賣。
之後就不準備再繡這些賺錢了,一來是費眼睛,二來是因為前段時間各種打賞,如今光銀子她就有十七兩,另有兩套首飾和布料,實實在在已經是丫鬟裡頂有身家的了。
剛出房門就看到蕊珠等在門口,蕊珠殷勤的接過許多繡品,一臉乖巧的跟在孟姝後麵。
出現這個場麵,隻能說,沒錯!孟姝已將她拿下。
對付情緒寫在臉上的人,孟姝的做法是打臉。
既然她覺得自己搶了她的差事,那就搶個徹底。
於是孟姝來雲意院的第二天就去找曹管事,讓曹管事介紹府裡最會梳頭的嬤嬤,又強拉硬拽叫來老好人綠柳做模子,不出兩日就學會了十七種發鬢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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