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客氣了,我本就想著您作為長輩,府中又向來消息靈通,理應早已知曉此事。不過夫人放心,如今我府中伺候的這些人,大多是青淮精心安排的。他們對我照料得極為妥帖。”
林熙禾嘴角雖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笑意,可語氣中卻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疏離感。
顧周氏對此情形其實早有心理準備,畢竟她與林熙禾之間的關係本就微妙。
所以,即便察覺到林熙禾的態度冷淡,她臉上刻意堆砌起來的熱情笑容卻分毫未減,語氣也洋溢著過度的熱忱:“你府裡的那些丫頭們,個個都是年輕稚嫩的小姑娘。雖說她們儘心儘力,可到底經驗不足。”
“昨日挑選了幾個伺候我多年的老人,她們可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我特意把她們帶來留給你使喚,你先試用一段時間,要是覺得好,就留下長期用著;要是覺得哪裡不合適,儘管跟我說。”
林熙禾靜靜地聽著顧周氏這番長篇大論,在聽到她提及要送老仆人過來時,臉上瞬間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神情,仿佛聽到了什麼荒誕不經的事情。
“你這是想在我身邊安插眼線吧?不然,怎麼會突然如此熱心,巴巴地送這麼幾個人過來,還都是伺候您多年的心腹。”
顧周氏一聽這話,原本一直掛在臉上的熱情笑容,就像被突然定格的畫麵一樣,瞬間僵住了。
她下意識地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般,半晌才勉強擠出一句話:“這這是什麼話呀?林姑娘,你可彆誤會了,我這純粹是一片好心呐。”
在顧周氏的固有印象裡,林熙禾以往性子活潑開朗,待人接物也溫婉有禮,無論麵對何種情況,都能做到進退有度、不失分寸。
可她萬萬沒想到,今日的林熙禾竟如此直白大膽,一點情麵都不留給自己。
她在心裡暗自思忖,若林熙禾真的看出了自己的意圖,大可以委婉地拒絕,何必這般毫不掩飾地直接問出口,讓自己在眾人麵前這般下不來台。
“難道不是嗎?若不是這個意圖,您直接大大方方地否認便是。我隻是實在想不明白,您怎麼會突然如此好心。”
顧周氏此刻隻感覺自己仿佛一拳打在了軟綿綿的棉花上,精心策劃的算計,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落了空。
但她心裡十分清楚,如果此刻什麼都不做,就憑顧青淮對自己這個後娘以及兩個弟弟冷淡的態度,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他會在明年提拔自己的兒子。
她實在是被逼到了絕境,彆無他法,隻能孤注一擲,寄希望於從林熙禾這兒打開一條通往目的的突破口。
於是,硬著頭皮扯出一絲笑容:“那自然不是,你可是我認定的未來兒媳,肚子裡懷著的可是咱們顧家的骨肉,是顧家未來的希望。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有那種心思。”
“女子懷孕生子,其中的辛苦與艱難,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懂。我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深知其中不易。我這才想著給你送幾個人來幫襯,讓你能輕鬆一些,順順利利地把孩子生下來。”
林熙禾聽後,嘴角微微上揚,扯出一個明顯帶著敷衍意味的假笑:“行,不過不必了。”
顧周氏碰了一鼻子灰,卻依舊不肯放棄。
她轉頭,對著身後垂手而立的下人,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悅,略顯急促地吩咐道:“快,把給林姑娘準備的禮物呈上來。磨磨蹭蹭的,像什麼樣子!”
下人小心翼翼地將一件件精心準備、包裝精美的禮盒,依次整齊地擺放在桌上。
顧周氏見狀,立刻伸出手,指著其中一個雕刻精美的木盒:“林姑娘,你瞧瞧這個。這根千年人參,可是我當年從娘家帶來的陪嫁。等你生產的時候,隻需切上薄薄的一片含在嘴裡,便會力氣不減。還有這盒天山雪蓮,也是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尋來的……”
顧周氏滔滔不絕地介紹著,言語間極力渲染著這些禮物的珍稀與實用價值,恨不得把每一件禮物的來曆、功效都詳細地說給林熙禾聽。
而林熙禾隻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身姿依舊優雅,隻是眼神中透著濃濃的敷衍。
她時不時點頭,嘴裡還不時發出“嗯”“哦”的回應聲,可實際上,她的思緒早已飄向了遠方。
待顧周氏說完,隻回一句:“拿走,用不著。”
林熙禾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收下這些禮物,可顧周氏見她一直不為所動,竟打起了感情牌。
“林姑娘,你要是不收下這些禮物,我這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要不這樣,你隨我回顧家吧,在那兒我能親自照顧你,從飲食到起居,每一個細節我都能親自把關,也能讓我實實在在地儘儘心意。”
林熙禾聽了這話,心中暗自歎了口氣。
她無奈之下,隻好極不情願地勉強同意收下這些禮物。
待顧周氏終於說得口乾舌燥,一時語塞之際,她輕咳一聲,借此掩飾自己的尷尬,同時目光有意無意地向安靜許久的薑懷柔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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