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濯沒有說話,他有些看不懂林熙禾的想法。
明明之前就是想趕他走,這下整個人的態度都變了。
沉思片刻。
“你可是畏懼那村婦再度傷你,才會如此?”紀濯終是按捺不住,輕聲問道。
林熙禾此前對此確有盤算,若那村婦膽敢前來尋釁,她便拿刀假裝看她,嚇唬她,心想這般幾次過後,村婦理應知難而退。
怎奈今日時運不濟,恰逢腳踝受傷。行動不便,也不靈活,才致使陷入這般狼狽境地。
“不是啊,我就是不能讓你走。”
林熙禾麵容楚楚可憐,紀濯見此情形,一時心緒難平,竟將手中佩劍猛地擲於床尾,發出“哐當”一聲悶響。
隨後轉身,去取跌打損傷的藥膏。
他一言不發,緩緩靠近林熙禾,動作輕柔地輕提林熙禾的裙擺,小心翼翼地褪下她的鞋襪,手指蘸著藥膏,細致地為她塗抹傷處。
林熙禾見他並無離開之意,悄然鬆了一口氣,然而此刻她的內心卻仿若亂麻糾葛。
她與葉雲帆之間,雖未曾有過直白的表露,可彼此心意相通,早已心照不宣。
倘若要令紀濯在自己身上達成“情根深種”的境地,即便自己奮力為之,亦未必能夠成功,可若真有此念,葉雲帆又該置於何處?
再者,那可惡的係統曾暗示,後續女主仍會現身,彼時自己又當如何?
是該黯然退場,還是另尋他法?
諸多困擾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令她愁緒萬千,不知所措。
林熙禾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狐疑,心中暗自思忖,這書中所描繪的故事,怎會在眼前真切呈現?
這一切,會不會是自己的夢?她隻是昏迷了很久,被困在夢中?
她緩緩伸出雙手,徑直朝著紀濯的麵龐探去,修長的手指緊緊捏住他的臉頰,稍稍用力一擰。
那指尖傳來的觸感,堅實而溫熱,清晰無誤地宣告著這就是真實的世界。
與此同時,腳踝處隱隱傳來的酸痛,亦如尖針般不時刺痛著她的神經,再次證實了這一切並非虛妄的幻影。
“哎,是真的。”
林熙禾的雙臂仿若失去了支撐的力量,無力地垂落身側,她喃喃低語,聲音中透著一絲迷茫。
紀濯則怔在原地,對於那突然伸向自己的冰涼小手,以及臉上突如其來的輕捏,有些困惑。
他凝視著林熙禾,試圖從她的眼神裡探尋出些許端倪,卻隻見那眸中深藏著莫名的失落與悵惘。
一時間,兩人皆陷入了沉默,唯有靜謐的空氣在四周流淌。
林熙禾趁紀濯不備,悄悄將他的劍藏匿於枕下,隨後自己緩緩倚靠在床榻之上,就這樣默默枯坐了整個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