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禾隻覺腳踝處疼得鑽心,暗暗叫苦,自己這運氣實在是背到家了。
以前在杏花村,不小心摔了一跤,扭傷了左腳,本以為回到京城能安穩些,誰成想,這會兒竟又把右腳給崴了。
此刻,顧青淮正定定地看著她,那目光中似有幾分幽怨,瞧得林熙禾心裡直冒火。
她忍不住狠狠瞪了回去,滿心委屈——自己怎麼說也是為了救他才摔倒的,他倒好,不領情也就罷了,竟然還擺出這麼一副神情。
顧青淮似是察覺到她的不滿,微微斂了斂神,衝一旁的侍衛下令道:“你們都下去,沒有我的允許,林姑娘不許踏出這院門一步,若是誰敢失職,提頭來見。”
幾個侍衛麵麵相覷,眼中雖閃過一絲疑惑,卻也不敢多問,齊聲應道:“是,將軍。”
言罷,顧青淮揮了揮手,他們便迅速退了下去。
待侍衛們退下,顧青淮才又轉向林熙禾,緩聲說道:“秦大夫,過來給她瞧瞧這扭傷。”
林熙禾正因顧青淮方才對侍衛下的那道命令氣得胸脯一起一伏,此時就賭氣般地僵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任由秦大夫上前檢查。
秦大夫上前,一番細致查探後,得出結論:並無大礙,隻需靜養些時日便可。
隨後,秦大夫退下,屋內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兩人就這麼乾耗著,連早膳都不曾讓人傳。
沒一會兒,林熙禾隻覺心煩意亂,索性起身,回到小榻之上,一頭倒下去,佯裝熟睡。
可剛一躺下,腦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昨日那一夜荒唐事,心中頓時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最終,還是顧青淮先服了軟,輕聲哄著林熙禾起身用膳。
隻是,顧青淮既不許林熙禾出院門,又不給她拿藥,林熙禾心裡本就窩著火,此刻更是抵觸得厲害,任他怎麼勸,就是堅決不吃。
到了晚上,下人送來晚膳,撤下那紋絲未動的午飯時,顧青淮終於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
他大步走到小榻前,俯身將林熙禾輕輕抱起,語氣不容置疑:“起來,用膳去。”
“不吃你家飯。”林熙禾賭氣道。
顧青淮仿若未聞,徑直把她抱到桌前,剛一放下,林熙禾便要起身,卻被顧青淮眼疾手快地按了回去。
“若不吃,那我便親自喂你。”顧青淮微微眯起眼睛,聲音低沉卻透著股執拗。
林熙禾被他牢牢按住,動彈不得,又氣又急,索性不理他。
顧青淮見狀,當下舀了一勺粥,慢慢送到林熙禾嘴邊。
“這麼吃,還是我嘴對嘴喂你?”顧青淮挑了挑眉毛,那眼神仿佛在說他真做得出來。
林熙禾瞧了瞧他,知道他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主兒,又氣又無奈,隻得張開嘴,把粥咽了下去。
待林熙禾勉強吃了幾口,顧青淮才悠悠開口,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無論你今日承不承認,昨日的事情已然發生,無法更改。”
他的聲音低沉而醇厚,目光卻緊緊鎖在林熙禾臉上:“熙禾,我心裡清楚,你對我是有感情的。隻是,我,乃至這世間任何一個男人,都絕不可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中還藏著彆人。你儘快捋清那些不該有的情愫吧。”
林熙禾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愣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是啊,若說自己心裡隻有紀濯,那昨日那般主動投懷送抱又該作何解釋?
可若說討厭顧青淮,捫心自問,她從未有過這樣的情緒。
除了承襲原主記憶裡對顧青淮那份純粹的心動,更多的是相處時日漸長後生出的心疼與愧疚,還有一種連她自己都不願直麵、朦朧而微妙的情愫。
這些,確實是她必須要麵對的難題。
隻是,她還需要時間,靜下心來好好思量一番。
就這樣,兩人在這看似平靜實則冷戰氛圍下,又相處了十來日。
儘管顧青淮每日都極儘耐心地哄著,林熙禾的態度卻依舊沒有太大的轉變,像是被一層堅冰包裹,難以融化。
萬籟俱寂,又是一個靜謐夜晚。
林熙禾隻覺自己陷入了無儘的黑暗深淵,周身寒意徹骨。
突然,一道模糊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在她麵前閃現,她心下一驚,下意識地往後連退幾步。
黑暗中,一張隱在陰影裡、晦暗不明的臉緩緩浮現,竟是原主的父親——林濱。
此刻的他,怒目圓睜,死死地瞪著林熙禾,那眼神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緊接著,一聲質問如炸雷般在寂靜中響起:“熙禾,你明知爹爹是冤枉的,為何袖手旁觀,不幫爹爹?”
與原主記憶中那個慈愛溫和的父親判若兩人,眼前的林濱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讓人膽寒的戾氣。
林熙禾嚇得雙腿發軟,又不自覺地往後退去,後背卻猛地撞上一個硬物,她驚恐地回頭,竟是原主的哥哥林知皓。
他同樣麵色陰森,雙唇緊抿,眼中的怒火仿佛能將這黑暗點燃,衝著林熙禾大聲質問道:“為何這麼久了,還不來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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