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日的時光悄然流逝,林熙禾一直躲在營帳之中,心思煩亂。
直到外出打獵的顧青淮歸來,才將她從恍惚的思緒中拉回現實。
顧青淮靜靜地佇立在營帳之外等候,林熙禾忙不迭地吩咐淩雪:“快,多給我臉上上些胭脂。”
淩雪心領神會,動作嫻熟地為她塗抹,試圖用那豔麗的色彩掩蓋住她臉上的蒼白。
一切就緒後,林熙禾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走出營帳。
“熙禾,帶你去瞧瞧我今日打到的獵物。”顧青淮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要牽起林熙禾。
林熙禾心中雖無奈卻又想著這幾日隻要按說好的陪在顧青淮身邊,他便會退婚,實在不好拒絕。
隻是她的動作顯得格外僵硬,輕聲說道:“人多,你走在前麵就好,不必牽著我。”
顧青淮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還是默默縮回手,轉身在前頭帶路。
今日顧青淮收獲頗豐,獵得了許多獵物。
打獵時間尚未結束,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與林熙禾分享這份喜悅。
兩人朝著會場內走去,林熙禾遠遠望去,便瞧見前方橫七豎八地躺著不少動物,心裡頓時湧起一陣莫名的抵觸。
她下意識地停下腳步,不願再往前靠近一步。
就在這時,兩名侍衛抬著一隻梅花鹿經過。
那梅花鹿身上赫然插著兩支箭,脖子處的傷口觸目驚心,鮮血汩汩地往外流,身體還在無力地掙紮著,時不時抽搐兩下。
林熙禾隻覺得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湧上心頭,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她再也忍不住,立刻跑到一旁,乾嘔起來。
顧青淮見狀,心急如焚,箭步上前,輕輕為林熙禾拍打著後背,語氣中滿是關切:“是不是被嚇到了?”
林熙禾又接連乾嘔了幾下,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虛弱地說道:“我不想看到這些……”
話剛說完,胃裡又是一陣強烈的痙攣,難受得她幾乎站立不穩。
顧青淮緊緊地守在林熙禾身邊,接下淩霜遞來的帕子,小心翼翼地為林熙禾擦拭嘴角。
等到林熙禾終於不再難受,緩緩直起身子時,隻覺得雙腿發軟,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
顧青淮眼疾手快,順勢輕輕攬住林熙禾,將她穩穩地扶住。
“對不起,熙禾,都怪我不好。”顧青淮的聲音愧疚。
林熙禾還未從剛才的不適中完全緩過神來,便聽到背後傳來幾聲調笑:“我說青淮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原來是會佳人來了。”
林熙禾心頭猛地一緊,匆忙扭頭回望,映入眼簾的竟是陛下那威嚴身影。
再瞧向陛下身側,紀濯赫然佇立於此,目光直直投向自己,麵龐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
瞥見紀濯的瞬間,他母親的那些話語又湧入林熙禾腦海,攪得她心慌意亂。
林熙禾急忙站穩身子,欠身行禮。
“拜見陛下。”
“平身吧。林姑娘這是怎麼了?”陛下目光溫和地問道。
“陛下見笑了,熙禾膽子小,剛剛被獵物嚇到。”顧青淮輕聲解釋道。
顧青淮再度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攬住林熙禾的胳膊,輕輕上下安撫了幾下下,似乎想要給予她安慰。
林熙禾剛避開,就感覺顧青淮手上用了些力氣,不想讓她動,在陛下麵前,林熙禾也不敢表現得太明顯,隻能順從得站著。
“女子嘛,膽子小些也正常。顧將軍可要小心照顧才是。”
“是,臣定當好好照顧。”顧青淮恭敬地回應道。
陛下深深地看了林熙禾一眼,旋即轉身望向紀濯,不疾不徐地開口:“長卿啊,你瞧瞧,青淮與你年歲相仿,人家如今都已有佳人相伴,你呢?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該考慮成家立業,早日成親才是正經事。”
陛下這一番話,是對著紀濯說的,這“長卿”二字,正是紀濯的字。
紀濯此刻鐵青著臉,可即便滿心憤懣,在陛下麵前,他仍強壓著情緒,恭敬地回話:“臣亦盼能早日娶得心儀之人,想來……應當也快了。”
話雖如此說著,可他的眼神卻毫無避諱地直直投向林熙禾。
林熙禾見狀,心底暗自驚訝,心想著這可是在陛下麵前,紀濯怎敢如此直白大膽,全然不顧場合。
她心中雖驚濤駭浪,表麵卻隻能故作鎮定,將頭低得更低,試圖掩蓋住自己的慌張。
在場的除了一眾下人,便是他們四人,而這四人,實則個個心裡都跟明鏡似的。
陛下又怎會看不出來這兩人之間微妙的較量?
他方才遠遠瞧見顧青淮與林熙禾站在一起,便特意帶著紀濯前來,打的就是讓紀濯徹底死心的主意。
誰曾想,這紀濯就像塊又臭又硬的石頭,冥頑不靈到了極點,眼見人家都已然相依相偎,他卻依舊癡心不改!
陛下心中那叫一個無奈,此刻簡直都要被紀濯氣得翻白眼了。再這麼任由他們爭下去,朝堂之上彈劾紀濯的人必定會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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