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麻溜離開了停屍房,謝清啼又對仵作說:“勞煩你取些水給我淨淨手,手上沾了血和腦漿,滑的拿不穩這驗屍工具了。”
房中一角就有洗手盆架,仵作轉身去端水盆,謝清啼捏著拿針頭,從血肉中抽出了一根半截小指長的銀針。
他將銀針加在指縫中,用仵作端來的水洗淨手,借著取袖中帕子的動作,將銀針收了進去。
“我隻聽過那驗屍之法,到底是不曾實踐過,竟沒查出什麼可用的線索。”
仵作心裡有些失望,但仍是客氣道:“大人受累了。”
謝清啼仔細擦乾淨手上汙物,京兆府尹才磨磨蹭蹭的端著茶過來。
謝清啼將驗屍結果同京兆府尹說了,又道:“可惜了,查不出殺手來曆,便少了一層能斷定此人是殺手的證據。”
“殺手”,“證據”。
聽謝清啼如此措辭,京兆府尹知道了他的態度,京兆府尹將茶遞過去讓謝清啼漱口:“窗外的泥腳印、殺手帶水的夜行衣,身上的舊傷疤,虎口處的厚繭和手邊的凶器,足以印證此人是身負武功,試圖入室搶劫常公子的歹人。”
“大人不愧是斷案高手,案發至今不過一日,大人便查明了事情真相。”謝清啼道:“隻是真相雖已查明,若如此快便放人出來,有些多事嘴碎的心歪之人,免不了要猜測大人是看在我的麵子上倉促結案。若是這樣,對你我二人都不好。”
“大人的意思是……”
“先將他關在牢裡,待我尋個時間,親自去牢裡見他,將大人斷定的案件結果告訴他。”
這是何意?他要親自將無罪的好消息帶給朋友,卻又沒打算今日將這無罪的好消息帶過去?
京兆府尹應道:“是是是,下官會吩咐手下人,讓手下人將常公子照顧好。”
“這倒不必。”謝清啼說:“他性子張狂,行事也太過狠厲。比方說這一次,即便對方要入室搶劫,他為求自保反擊,但將人殺了就好,何必將人一顆頭砸成這樣?”
這說法聽起來合理,但又有些父親磨煉兒子般的怪異感,京兆府尹道:“下官明白了。”
謝清啼道:“嗯,不用告訴他斷案結果,也不用審問他,將他如其他犯人那般關著就好。三日後,我再來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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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清啼剛從京兆府的大牢回到謝府,就見到了候在府裡的周公公。
“謝大人,您終於回來了!”周公公見到他時麵露喜色,仿佛見到了許久未見的親爹。
謝清啼看到宮裡的人,心中便有些抵觸和不耐煩:“可是陛下有旨意要傳?”
“陛下數日未見大人,本是要今日來謝府的,但昨日陛下感染了風寒,實在不便出宮,所以就吩咐奴才,讓奴才請大人入宮一趟。”
自己今日見了謝清啼,又去了京兆府,這兩件事恐怕早就傳入宮中,楚安瀾讓他入宮,可能就是為了這兩件事。
謝清啼心中煩躁,卻沒有遷怒周公公,隻是不鹹不淡的說:“方才在京兆府沾了些血腥氣,等我換身乾淨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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