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石壁朝光亮的方向走去,隻見光點在我眼中放大,慢慢變成了一個光團,通過光團,我看清了周圍的環境,也看到了光團旁滿身是血的陳柏與坐在地上哭泣的妻子,同時還注意到了躺在他妻子腿上蓋著陳柏外套的大姐,而那團光亮隻不過是陳柏放在地上的手電筒。
“莫老弟?”陳柏同時也看到了我,驚訝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怕你們人手不夠,所以進來幫幫你們。”我看向一旁陳柏妻子懷中的大姐,麵色蒼白,全身傷痕累累,濃烈的血腥味就連陳柏的外套也掩蓋不住,我眉頭緊蹙,不由得回想起我剛逃出千窟溶洞的時候也是奄奄一息,被警察帶到醫院治療才有所好轉。如今再次看到洞中人的慘狀,本應置之不理的問題又浮出了水麵,這洞中存在什麼恐怖的東西?這洞裡為什麼會突然變化?我對千窟溶洞的恐懼到底源自於什麼?同時我也不禁擔心起其他三人的安危,他們進洞的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大姐這是怎麼了?”我問道。總之還是先要搞清眼前的狀況,再打算之後的事情。
陳柏說道:“我們剛進洞口沒走幾步就看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大姐,當時她渾身是傷,意識也不清醒,身後還拖著一長條血跡,看樣子是從山洞深處爬出來的,我看她情況不好,就背著她準備先出山洞,可是回頭一看,這裡卻變了個樣子,我們想打電話求救,可是怎麼也打不出去。”
陳柏妻子淚眼婆娑,哽咽地說道:“大姐……一直在吐血。”
陳柏憂心忡忡地說:“是啊,大姐情況很不好,當時我背起她的時候她吐了我一身血,所以隻能先將大姐放下,之後再想其他的辦法。”
我蹲下掀開陳柏的衣服,查看大姐的傷勢,血肉模糊的身體讓人無法直視,傷口處流出的血已經將陳柏的衣服染紅,一隻腳也被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陳柏妻子看到大姐的樣子,沒忍住再次哭了出來,我也不忍再看,將衣服蓋了回去,把手放在她鼻子下探了探,微弱的呼吸讓我確定她還活著。
我起身說道:“情況確實不是很好,但畢竟還活著,我們快點帶大姐出去治療,或許還有救。”這些不過是安慰他們的話語,大姐這個狀態能活著出去的幾率微乎其微,光身上這麼多傷口一直流血就撐不了多久,更不用說還可能有其他的內傷。
陳柏急切地問道:“你既然能找到我們,一定也知道出去的路吧?”
我搖了搖頭,說道:“抱歉,我也是進來之後發現山洞變了模樣,在黑暗中走了很久,直到看到你們這裡發出的光亮才找到你們的。”
聽到我的話,陳柏和他妻子都有些沮喪,但陳柏還是安慰妻子說道:“沒關係,莫老弟都來幫忙了,我們一定能帶大姐出去。”陳柏提議道:“我們也不能再停留在這裡了,不離開這裡的話永遠找不到出路。”
陳柏說的對,畢竟一直待在這裡也不是長久之計,但如今大姐的傷勢太過嚴重,如果再次長途劇烈移動恐怕會有性命之憂,如果我和陳柏出去找路,將大姐和陳柏妻子留在這裡的話,也不免她們會發生什麼意外。大姐的身體經不起折騰,所以這件事一定要仔細斟酌,但我在此憂慮並沒有任何作用,生死攸關的事情還是需要自家人來決定。
最終他們決定還是帶著大姐離開,這樣雖然危險,但是如果找到出路,可以極大縮減時間,讓大姐最快得到治療。陳柏將他滿是血跡的襯衫脫下,我拿求生刀將陳柏的衣服劃成布條,簡單地包紮了一下大姐的傷口,將大姐固定在陳柏背後,這時我們發現大姐不再吐血,我趕忙去檢查大姐的呼吸,好在大姐的呼吸平穩,甚至比之前更加明顯,這或許是個好事情……
我們決定往我來的方向的反方向走,借著陳柏強光手電筒的光亮,緊張的氣氛得到緩解,我們也看清了前方洞中的環境:一個寬闊高聳的岩壁洞穴,延伸至手電筒照不到的黑暗中,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想象平昆山會有如此龐大的山洞。
我們警惕地走在潮濕的洞穴內,有了隊友的我安心許多,看到陳柏一臉平靜,我不禁問陳柏:“大姐身負重傷,山洞也突然變成這樣,你居然不害怕?”
“怕啊,怎麼可能不害怕,但是我要是害怕了我媳婦兒可怎麼辦?”陳柏說道。
我們倆個沉默了片刻,陳柏突然問我道:“你為什麼不害怕?”
“我……早就害怕過了。”我回答道。
這條路好似沒有儘頭,我們走了許久前麵還是一片黑暗,陳柏的妻子因為體力不支率先坐在了地上,我也因為之前的疲勞未得到緩解而精疲力竭,我們隻能被迫原地休息一會,我將手電立在地上,並協助陳柏將大姐平放在地上,解放了肩膀的陳柏倚靠在石壁休息,我和陳柏妻子則去檢查大姐身上的傷口。
一路走來,我和陳柏妻子無時無刻都關注著大姐的身體情況,或許是天不絕人,大姐的狀況有了很大好轉,呼吸更加平穩有力,身上傷口也不再流血,雖然現在還處於昏迷狀態,但至少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會不會是回光返照?”陳柏妻子擔憂地問道。
“放心吧,肯定不是。”我一邊說著一邊將我的短袖體恤脫下,拿刀割成布條,為大姐更換掉滿是乾枯血跡的包紮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