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寢宮常年被煙香環繞。
沉穩厚重的檀香和隱隱苦澀的藥味交雜在一起,有種令人安寧的禪靜。
隻不過在香氣之外,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腐朽之氣,像是瀕死之前身上自帶的臭味——老人將死的腐臭。
一隻修長漂亮的手掀開圍帳,少年笑意盈盈的臉出現在厚沉的紗簾後。
“母後,好久不見。”
床榻之上,頭發花白的女人正嗬嗬喘氣,見到這張熟悉的臉,她猛地瞪大雙眼,眼裡迸發出恨意。
“小……小畜生……”
“老東西,罵得真好聽。”
顧昭和抱臂站在床前,望著她蒼老枯槁的臉,低低嗤笑:“一段時間不見,你怎麼醜成這樣了?”
“你……你!!”太後眼神狠毒,抬起手臂攥住顧昭和的小臂,枯黃的指甲掐進他的肉裡。
顧昭和臉上的笑意逐漸褪去,他涼涼垂眸,盯著老人那張扭曲的臉。
“母後,渴了吧?”他語氣突然溫柔下來,“兒臣給您倒杯水。”
“不勞煩陛下,水在這兒。”
纖長蒼白的手指撚著茶杯,遞到他的手邊。
顧昭和回頭,身姿清雅的太師站在他的身後,麵帶微笑,靜靜瞧著床上癱瘓無力的太後,那雙黝黑的眼睛,讓人感到一絲恐怖。
“多謝老師。”顧昭和接過茶杯,裝模作樣道,“還是您想的周到,一早就備好了。”
太後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死死盯著許隨,張嘴“啊啊啊”地嘶喊。
“陛下,臣想要她的雙手。”許隨溫柔道。
顧昭和輕笑:“賞了。”
“多謝陛下。”
少年端著茶杯坐到床邊,把四肢無力地女人扶起來,杯沿遞到她唇邊,哄道:“一整天沒人伺候,母後渴壞了吧?快喝吧,喝完就解脫了。”
太後艱難擺頭,想要躲開這杯致命的茶:“你……你這是弑母!大逆不道!……死後你要下……下地獄!”
“死後的事,那要閻王來管。”顧昭和溫聲道。
冰涼手指粗魯地掰開她的下顎,杯壁懟了過去,溫熱的水嗆進了她的喉嚨。
“啊啊啊!!”太後淒厲地慘叫一聲,趴床邊乾嘔起來。
見女人又嗆又咳,趴在床沿瘋狂摳喉嚨的模樣,顧昭和微笑道:“可朕是天子,哪怕這世間真有閻王又如何?”
“論地位,朕與他平等。他判不了朕的罪孽和功績。”
許隨沒想到這孩子成這副模樣了。
竟然大言不慚說自己和閻王一個地位,對方沒資格審判他。
“小雜種,我殺了你!”太後撲上來,想要掐住顧昭和的脖子。
顧昭和隨手拿起枕頭,衝她臉上捂過去。
“嗚!!”太後被壓在床榻上,雙目赤紅,瘋狂掙紮起來。
“本想無聲無息地毒死你,你偏不領情。”顧昭和惋惜道,手腕向下壓緊,“母後,你真不知好歹。”
枯瘦如柴的手指剜進他的皮肉裡,顧昭和眉目帶笑,手勁兒愈重,把枕頭徹底捂死在老東西的口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