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不易醒。
對彩衣而言,韓東江就是她的噩夢。
當他出現在她的麵前,時光像是倒流一樣,往事撲麵而來,彩衣覺得自己又變成了那個弱小無助的小女生。
她覺得恐懼,更覺得羞恥。
按說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年幼的女孩了,錄像廳還是她的地盤,可她就是抑製不住的恐懼。
她怕他張揚,更怕被人看到說閒話,恨不得鑽到地縫藏起來。
彩衣不記得自己如何擺脫了韓東江的糾纏,好像是有人進來了,也好像是有人出去了……
總之,韓東江暫時離開了。
之後的幾天,彩衣叫了英子姐弟來陪著自己,不過韓東江沒有再來,彩衣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這日一早,天色陰沉,寒風呼嘯,小鎮像是被冰凍了一樣,到處都是硬邦邦的。
自從遊戲廳被關停,那台空調又被搬回了錄像廳,冬日嚴寒,空調基本全天候運轉。
空調排出的水積在院子裡,結了一層薄薄的冰,積日不化,路過的時候滑溜溜的,有幾個調皮的少年還會在這裡溜上一會兒……
關停夜場,彩衣讓幫忙的小弟都回去歇著了,她整理好大廳的沙發座椅,走到門前觀望……
風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天陰的厲害,像是憋著一場大雪,她趕緊縮了回去。
上午場一般都很冷清,如今是越來越冷清了。
片源不更新,人隻會越來越少,彩衣翻看著那些陳舊的錄像帶,心頭湧出一些絕望。
這些天她雖然也掙了一點點錢,但這些錢若用來更新片源,再除去電費,就剩不下什麼了。
錄像廳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實在不能再投入成本了。
彩衣隻能寄希望於年底,等學生都放了寒假,打工的人都回來了,或許還能再賺最後一波……
等過了年,不行就關停吧。
這麼盤算著,彩衣心裡又添了一層陰影。
如果錄像廳也關停了,自己該去哪裡呢?在家裡待著,會瘋掉的;跟著二姐去南方打工掙錢,可是她如今……
彩衣想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懷孕已經三個多月了,因為她本就苗條,冬天穿的又厚實寬鬆,完全看不出來一點點跡象……
但到了春夏,脫下大襖,怕是怎麼都瞞不住了。
彩衣想,還是得找個合適的機會和雙方家長攤牌。
嘉鬆是知道她懷孕的,不知道他會不會和他的父母說……
想到李淑珍電話裡的惡言惡語,彩衣心灰意冷的歎了口氣。
反正也沒有客人,不如關門睡覺。可就在彩衣關門的刹那,一雙手推開了門。
又是韓東江。
“怎麼一大早就關門啊!”
韓東江提著一個袋子,嬉皮笑臉的擠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