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英子來找石榴的另一個原因,就是為了打聽那個人。
彆看英子消息很廣,卻唯獨沒有裴嘉鬆的確切消息。
她隻知道他家住在火車站附近,也去車站附近的小區找過好幾次,卻怎麼也找不到。
自從彩衣出事之後,她就再沒見過裴嘉鬆了。
從一開始的擔心,到心疼,再到牽掛、到思念,她實在忍不了了。
她知道,石榴和裴嘉楠一定有聯係。
扭捏半天,英子終於開口了。
“石榴,你這次考這麼好,裴嘉楠也知道了吧?你跟他有聯係沒?”
“有啊,中考之後我還去過他家。”
“什麼,你去過他家?”
“怎麼,不能去?”
“不是……當然能去。他家現在住在哪兒?是火車站附近嗎?”
“是啊。”
“哪個小區啊?”
“這我不記得了,好像不是什麼小區,就是一個挺破舊的院落,是以前的老房子。”
石榴並不在意,隻顧吃著曲奇。
“具體在哪兒啊?仔細說說唄,我大姑家離火車站不遠,我對那塊還是比較熟的。”
“那地方挺難找的,車站門前那個大坡下去之後,右邊有條小胡同,然後進去,再往前走,然後再拐一下,有個通道,走到頭就是了。”
英子聽得一頭霧水,她有些著急,看到小木屋裡的書和筆,抓出來遞給石榴。
“你說的啥亂七八糟的,聽不明白,你給我畫畫。”
“畫它乾啥?”
“畫一下嘛,我怎麼不記得火車站有這種地方……”
石榴接過筆胡亂的畫了下。
“真記不清了,大約就這樣吧,反正那地方像地下室一樣,陰森森的,牆上都發黴了,聽說是老房子了,沒什麼人住。”
“裴家現在這麼慘啊?怎麼住在這種地方,我聽二嬸說,裴嘉鬆和他爸現在到處乾活,可賣力了,應該掙到錢了啊……哦,可能掙的錢都還你家了。”
石榴沒好氣的瞪了英子一眼。
“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關於裴家賠償款這件事,石榴從來都不想提起。
她知道有不少人眼紅,畢竟三十萬實在不是一筆小數目。
甚至還有人拿這三十萬,去和鄰村一場車禍的賠償款來對比,說她家這次是趁人之危,獅子大開口,而裴家是為了兒子不坐牢,才不得已應下的。
否則這種男歡女愛、你情我願的事情,女方自己想不開,男方一分錢不賠也是有的。
總之,隨著時間流逝,人們逐漸淡忘了彩衣死狀的淒慘,隻記得這讓人眼紅的三十萬賠償款……
對石榴而言,莫說三十萬,就是三百萬、三千萬,也抵不過三姐的一條命。
她並不稀罕這筆錢,可又能怎麼辦呢?
難道真的一分不要,就這麼輕飄飄的放過裴家?如果真的那樣,怕是更有人說三姐不值,也不會讓裴家吃痛了……
再說,這件事,她無論如何也做不了父母的主。
彩衣的命是父母給的,之前他們想讓彩衣換個上門女婿,後來想著換筆彩禮,到最後,拿命換了這三十萬,就算是對他們養育之恩的補償吧……
這樣一來,三姐在這世間也就不欠任何恩情了。
石榴隻能這麼想,這麼安慰自己。
當然,石榴知道英子心直口快,她肯定不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