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樓。
很多老光棍想發泄時,這裡是最好的地方。
進了院子,隻見金漆雕花門扉半掩,漏出幾縷琥珀色的燭光。
廖如水駐足階前,簷角銅鈴在秋風中輕響,帶著些許淒清意味。
抬頭望去,二樓回廊的朱漆欄杆上垂著紅綢,像戲台水袖般慵懶地搭在夜色裡。
門內驟然漫出琵琶裂帛之音。
循聲望去,正廳八寶閣前立著座梨木雲紋戲台。
抱月髻的琴娘垂首調弦,珍珠步搖隨動作輕顫,在燭火中劃出細碎光痕。
她膝頭橫著的曲頸琵琶鑲著螺鈿,弦柱上金漆已有些斑駁,倒像浸透了多年笙歌。
“公子這邊請,可要添些青梅酒?”
年輕的小廝捧著鎏金酒壺輕聲問。
他袖口露出的半截皓腕係著銀鈴鐺,走動時卻隻發出極輕的聲響,像是常年侍宴練就的本事。
廖如水望向他托盤裡青瓷酒盞,盞底沉著幾片薄如蟬翼的冰片,在酒液中載沉載浮。
二樓雅間忽起喧嘩,珠簾嘩啦作響。
著茜色紗衣的女子倚欄而立,石榴裙裾掃過雕花憑欄,露出鞋尖綴著的明珠。
她將團扇虛掩朱唇,眼尾金箔繪就的鳳尾在燈火中明滅,倒比廊下懸著的琉璃燈更灼人眼目。
樓下已有醉客擲出玉佩,那玉撞在青磚地上碎作幾段,她卻連眼波都未動分毫。
回廊轉角處,抱阮的綠衣少女正與大齡剩男低語。
男子腰間掛著衙役月牌,手指卻悄悄勾住少女腰間鵝黃絲絛。
少女鬢邊茉莉被夜風吹落,正巧跌進旁邊硯台,霎時在墨色裡洇出半朵白花。
平日難得一見的女郎,這裡倒是隨處可見。
廖如水淡淡瞥了她們一眼,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
南宮君陌有樣學樣,坐在他對麵,好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評頭論足。
“嗯,右邊這位姐姐穿著太難看,都露肉了,是不是她夫郎太窮沒給她買衣服?左邊太醜……”
反正就是一句話,看誰都不順眼,最後總結一句話。
“還是我媳婦兒好看。”
廖如水“……”
兩人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一時也不知道要找誰,還是小廝有眼色,見他們不點酒也不點人,就乾坐在一旁東向西望,小心翼翼問道:
“二位公子,可是想找人?”
廖如水:“你們這裡主事的人是誰,我想買點東西。”
小廝:“不知公子想買什麼?”
廖如水:“你們這裡可有那種書籍?給我來幾本。”
小廝一臉莫名,有些搞不懂狀況。
“公子,我們這裡不是賣書的地方,想買書,明日去南大街書鋪,他家的書最多最全。”
廖如水:“我不是想買一般書籍,我是想買那種?”
自己說得麵紅耳赤,偏偏小廝還是不太明白。
“那種?”
廖如水無奈,隻能壓低聲音道:“學習閨房之事的書,我知道你們有,我出高價,給我搞一套。”
小廝“……”
一般來這裡的,都是想體驗女人滋味的,或者是想雇傭這裡女子給自己生孩子,還從來沒見到跑來買書的。
“公子,書上的東西隻是理論,如果你想學習實戰經驗,可以點我們這裡的姑娘啊,高矮胖瘦,應有儘有,保證可以滿足你的需求。”
很多女子看到二人長相俊朗,早已經駐足觀看。
要是讓他們服侍這兩個人,就算倒貼錢她們也願意。
廖如水聽了小廝的話,臉漲得更紅。
搖搖頭拒絕,“不必,我隻要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