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車緩緩地前行著,傅辭一隻手穩穩地把著方向盤,另外一隻修長且骨節分明的手指間夾著一根香煙。他身上那身軍裝的衣領鬆散開來,幾縷發絲隨意地垂在額前,顯得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
“聽說上次逃跑的時候,你開車的速度,跟後麵有鬼追著似的。嗯?”
傅辭沒有見過女人開車,對於坐在他身側一言不發的桑冉白,忽然有一些好奇。
她開車會是什麼模樣?
“逃跑···”
桑冉白無語地聳聳肩:“明明是你休了我!我還不能走了?”
“那也是你在樊樓騙了我的休書··”
“是不是那次就已經恢複記憶了?”傅辭忽然用力地拍了下喇叭。
刺耳的聲音,桑冉白被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原來是前方不知何時串出三四歲娃娃,手裡拿著簡易的撥浪鼓,正站在路中間,一臉懵懂地看著他們的車子。
“我可沒有騙你休書,是你堂堂一城之主,說話不算話而已···”隨著車子再一次緩緩地前行,桑冉白壓低聲音嘟囔著。
她並沒有回答傅辭的第二個問題,傅辭也並不想繼續追問下去,車內一時間又陷入了一種微妙的沉默之中。
“今日,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館!”桑冉白轉過頭,目光直直的看著傅辭那線條剛硬的側顏,問道。
傅辭皺眉,腦海中回想起今日本就是打算去軍營處理事務的,路過北街時聽見有人在議論,隱約間聽見仁善堂裡來了一群凶神惡煞的流民··
仁善堂,他自然是知曉的,桑冉白整日呆在那處破醫館,當時他的內心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波瀾,一股從未有過的擔心湧上心頭。
一想到這裡,傅辭的眉心鎖得更緊了,薄唇抿成一條線,臉色可怕地嚇人。
“你怎麼了?”桑冉白見他陰晴不定的樣子,忍不住開口問道。
“就是路過,看到了就順便把你救了。”傅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冰冷而又冷漠。
仿佛他真的隻是偶然路過,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兒。他的眼神不自覺地飄向窗外,有意地避開桑冉白迎上來的目光。
這個理由倒是成立的,他絕對沒有那麼好心,特地趕來救人。
車子穩穩當當地行駛著,許是傅辭在身旁的緣故,桑冉白鬨騰了一天,這一刻才放鬆了下來,小巧的腦袋一點一點地,最終迷迷糊糊地在副座上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待她再一次睜開眼,外麵的天已經暗了下來。
“這是?”桑冉白見車子停在郊外的小樹林,傅辭並不在車內,而是在車外擼起袖子拿著工具不知在搗鼓著什麼。
見桑冉白下車,他一把扔掉手裡的工具,說道:“車子應該是沒油了,啟動不了。”
“車子啟動不了,可能有很多原因,我看了下周邊的環境,可能是山路太顛簸,起動機出現故障而已。”桑冉白繞著車子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檢查著車身的各個部位。
“這個簡單,我可以試一下····”她走到傅辭的跟前,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緩過神時,差一點自己的額頭就碰上傅辭的下巴。
桑冉白的臉頰微微泛起一抹紅暈,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幾分。
桑冉白瞬間移開目光,輕咳一聲,打破了有些微妙的氣氛。
“你能有什麼辦法?”傅辭帶著一絲慣有的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