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青丘的內鬼是他的人,那他是否已知道這個消息?
如果他知曉了這件事,他的下一步舉措會是什麼?
蘇執秋在一瞬之間想到了很多種可能,像裴修年這樣的人,走一步想十步,怎麼可能沒想過東窗事發的善後措施?
他怎麼可能沒想過自己將他身份公布的後果!
想到這裡,這位青丘帝姬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想通了。
所以自己現在是得反其道而行之,非但自己不能說,還得幫他保守這個秘密,不然就中了他的計!
因為這事說出來對於青丘幾乎沒有什麼幫助,且不提考證查實的時間,倘若那內鬼並非青丘皇族,那這麼一自查也會知曉了。
況且…那具冰棺已被天師吞食了,青丘根本拿不出證據來。
沒有證據,大周是不會有人信的,京師朝堂之上隻會貽笑大方,嘲笑這種低劣的政鬥手段。
真有人借機彈劾他致使昭寧帝用以大周皇脈特有的手段驗明正身這事概率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但裴修年也肯定算進去了。
蘇執秋將自己站在裴修年的角度替他想,要想阻止青丘的會晤以及這消息公之於眾不算難。
如今青丘國庫正空虛,大批的兵糧軍備毀於一旦,若是這時候金夏同大周一起聯手攻向青丘呢?
後果不堪設想。
那到了時候哪還有什麼閒工夫糾結人家的三皇子是否替身?
不知是寒風所致還是什麼原因,蘇執秋的嬌軀在這雪中有些微微發顫,不管怎麼樣,自己也必須得要趕在被裴修年肆意玩弄之前趕緊做出舉措。
蘇執秋的眉頭逐漸舒展,她一拂衣袖,轉身登入大殿,毫不避諱地朗聲道:
“母後,女兒要請軍令!”
思慮的時間很快,蘇執秋沒在殿外站太久,此時大殿內外還都有沒走的官,妖後仍然高居於首座之上,也還未移步批閱奏折。
塗山深宮內外,所有人都被這話震懾住了,宮內大堂之中,一時間落針可聞。
沉默凝滯須臾,青丘妖後才是淡漠開口,道:
“執秋…本後知你立功心切,但如今長冬已至,行軍多有不便,出兵之事,還需從長計議。”
反應過來的百官和公主皇子皆以一種“瘋了吧”的眼神望向仍舊伏身的蘇執秋。
帝姬殿下長跪不起,她並未抬頭,隻是繼續道:
“母後,兒臣此請軍令,並非要領大軍北伐,而是隻需女兒一人入大周即可,執秋承諾,此行若成,絕對會帶來令母後意想不到的收獲,懇請母後點頭!”
飛雪灌入大殿,塗山深宮裡除卻簌簌的風聲外再沒有其他的聲音。
青丘的官不是毫無實乾的屍位素餐之輩,蘇執秋也顯然不可能被這根本算不上慘烈的隻是傷及國庫的敗仗就打得魂不守舍。
可若要說她是胸有成竹,那她的底氣從何而來?
分明手上才沾了大周皇脈的血,卻敢安然入中原?
也正是因為她手裡真的有大周三皇子的命,不然估計都要有人跳出來彈劾她通敵了。
良久的緘默之後,妖後終於是緩緩道:
“此事…本後會親自過問天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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