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爾朱府。
爾朱兆、爾朱度律等爾朱氏子弟著甲罩著兜鍪,手持長刀,舉著火把,聚集在了庭院之中。
“叔父,你說一聲,我這就帶人攻進九原城,打殺了尉慶賓那個老賊,救回英娥!”
此時走廊屋簷下,爾朱榮站在中央,元天穆與李爽分列左右。
爾朱榮陰沉著臉,沒有說話,沒有拿定主意。
元天穆卻是大聲斥責道。
“住口!”
爾朱兆被元天穆這一斥責,很是不服氣,正要說什麼,卻被元天穆搶先了。
“尉慶賓名望極重,乃是漁陽王之後,今又任肆州刺史,坐鎮九原。若是攻打,形如謀逆。天寶萬不可以一時之辱,取此不智之策。”
爾朱榮臉色陰沉,握緊了拳頭。
“我知道尉慶賓是為什麼來的,不會做傻事的!天穆、天霸,你們各自回領地,好生防備,尉慶賓不會隻對我出手的。”
此時酒意正濃,兩人卻不敢耽擱,告辭離開。
爾朱榮南下之後,攻占肆州,所獲得領土,自己占了大頭,除此之外,最大的兩個獲益者便是元天穆和李爽了。
兩人離開後,爾朱榮看著底下一眾看起來威風赫赫的爾朱氏子弟,心中憋火,罵道:
“一群蠢材,還不把甲胄都脫了,丟人現眼!”
肆州,九原。
北魏太平真君七年置肆州,州治便在九原城。
數年之前,肆州城曾經進行過一輪擴建,不過因為萬子乞真之亂,肆州城也遭受到了波及,城中景象大不如前。
爾朱榮南下之後,將重心都放在了經營秀容郡,因此不怎麼在意這座城池。
尉慶賓趁著爾朱榮不備,帶著僚屬疾馳進入城中,迅速掌控了這座州城。
刺史府內。
尉慶賓端坐著,他的彆駕姚和拿著一本冊子,走到了他的身邊。
爾朱榮南下後的舉動,讓朝廷很是忌憚,因此派遣尉慶賓前來製衡他!
尉慶賓也不是善茬,趁著爾朱榮、元天穆南下征討素和婆崘嶮時,先行一步派遣探子偵查肆州的狀況。
等一切準備妥當,本人才現身,打了爾朱榮一個措手不及。
姚和手中的冊子裡,記載著的便是爾朱氏子弟的罪行。
“如何了?”
“爾朱氏兼並土地,欺壓百姓等等罪狀,人證物證,具以詳實。”
尉慶賓接過了冊子,看了看,見爾朱氏子弟種種罪行,很是鄙視。
“元天穆那邊呢?”
“元天穆並不如爾朱氏子弟那般肆意妄為,不過還是有十幾起門客侵占田地,欺男霸女的事情發生。我也一並將證人找來了。”
姚和冷麵,如一台機器般訴說著。
尉慶賓聽完,卻是冷笑一聲。
“這小子從小就不學好,名望、品性具是中下之類,我還以為他從軍北上,能有所改觀,誰知道卻和爾朱榮稱兄道弟,真是丟了宗室的臉麵。”
尉慶賓繼續翻著冊子,匆匆過了一眼,翻到最後,有些奇怪。
“那小賊李爽呢?”
姚和臉上的神情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拱手道:
“後將軍恕罪,我查訪多日,始終都未能找到那小賊的罪證!”
尉慶賓臉上露出了一絲訝異。
“他不過是一山匪,強占土地,打家劫舍,難道就沒有人有怨言?”
“稟後將軍,太平莊周圍十數萬畝田地,此時儘皆春耕完畢。不但如此,他們修建了數座水車,建立水閥,引澽沱河水進入水庫,以水渠通入田地灌溉。屬下所見之處,儘是良田沃野,民生安樂。”
“竟有此等奇事!”
尉慶賓詫異之時,屋外的親衛前來稟告。
“後將軍,爾朱榮來了!”
“就他一個人來了麼?”
“他還帶了爾朱氏的子弟。”
“讓他們等等,把爾朱英娥先帶上來!”
爾朱英娥並沒有遭多大的罪,不過也絕對算不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