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沒帶回來人?”
倪陽州扭過頭去,見一個身形巨大的馬頭人走了過來,棕黑色的馬臉瘦長,眼內橫瞳,嘴裂極寬。
“這下爺肯定又要說你們了。”
倪陽州應和道:“真是晦氣,今天原本能抓個小孩回來頂數的,被個道士給救走了!”
馬頭人道:“用勾魂索了不?”
“當然啊,魂都出來了。”
“那還能被救走?”
“是啊,那道士法力精深,我得趕緊把這事跟爺說一聲去。”
“對,那是得,爺就跟花園賞花呢,去就行。”
黑無常一點頭:“行,那我們先走啊。”
馬頭人早已習慣了白無常一張臭臉不愛說話,也沒有什麼懷疑,隻跟著愛說的黑無常念叨:“趕緊去吧,想著先認錯,免得爺揍你。”
看來倆人關係還行,倪陽州模仿著語氣說的幾句沒露餡,隻是馬頭人剛要繼續往外走,忽然又叫了一句:“老白。”
顏琮之適時回頭,眼神落到對方那雙橫瞳上。
“你咋還背著手走,指甲不戳得慌嗎?”
倪陽州一看,師傅的手和往常一樣,習慣性背在身後,腰背挺直,姿態是帥的,可白無常這指甲可是好幾寸長,往後一背,像後背紮了個小刺蝟。
“切,他學人家人間縣令呢,官癮犯了唄。”
倪陽州又想笑又忍不住流汗,趕緊打趣揶揄。
“哈哈,是哈。”幸好馬頭人看著和白無常並不是很熟,問了一句就走了。
倪陽州偷瞧一眼師傅,邀功道:“我聰明嘛?”
顏琮之默默把背過的手放回身側,動了動不習慣的長長指甲,沉聲道:
“聰明。”
倪陽州一張死相臉上樂開了花。
二人循著剛才馬頭人指得方向往走去,一路上都是濃霧,沒什麼樓閣。
沒走一會,又有行車隣隣之音,倪陽州摒氣凝神,果真見到又一牛頭人套著兩輪小車從濃霧中走了出來。
沒錯,是“套”著。
倪陽州暗暗嘖舌,這地府用人如此緊張?牛頭馬麵還得自己套車乾活,也太辛苦了。
甫一露麵,牛頭人先哞了一聲,停下了腳步,兩手一抬,把車架摘了下來。
“你,泥們,回來,了啊。”
說話斷斷續續,聽著不太清楚,還夾雜一些“哞”音,像是剛修煉成人形沒多久的精怪,還不太會用人言。
倪陽州點頭:“是,運氣不好,沒摟著人。”
牛頭人看著挺淳樸,還安慰道:“沒,沒事,爺今天星、心情好,不揍、人。這,車給你,調、調回來了。”
之前在橋上黑白無常的話倪陽州都記在心裡,的確有車這麼回事,就是沒想到這車這麼簡陋,還是靠人自己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