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小屋子裡隻有一個塌了角的土炕,一張陳舊的桌子,還有一個開著口的紅木箱。
沒什麼多餘的家具,像幾十年前的農村家庭風格。
真正讓倪陽州覺得瘮得慌的,是滿地的碎紙。
有白有黑,中間孤零零地倒著一些竹篦,勉勉強強還支著一個人形的框架。
“不會是什麼招魂的地方吧,把咱們引來是想要什麼替身。”
青年探頭探腦地四處張望,覺得實在是沒有活人的蹤跡。
顏琮之先一步走了進來,避開了滿地的碎紙。
“三年前還在。”
“三年?”
倪陽州也歪著些重心跟著走進門,腳踝處還有一些不適,但已經沒有大礙。
“看上去像是三十年沒人住了。”
青年低頭仔細看著地上的紙,都用桐油或者什麼其他東西製過,顯得比一般的紙人材料要結實不少。
“這些紙倒是像三、四年的。”
倪陽州轉了一圈,沒有什麼發現,問了問三哥,也說附近沒有能量波動。
“師傅,找不著靈師怎麼辦,還有替補嗎?這裡看著有點嚇人。”
主要還是因為這熟悉的紙人竹篦,倪陽州想起了自己在第一個世界裡用過的身體,當時覺得沒什麼感覺,現在換了個角度,隻覺得紙做的人形實在太有恐怖穀效應。
尤其是桌子下的那隻紙手,可能是位置比較隱蔽,不容易有風吹日曬的侵蝕,看著還非常完好,除了有些微微發黃,手指的關節都能看到指骨的弧度似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曲張活動。
顏琮之搖搖頭:“這個並非招搖撞騙之徒。”
倪陽州有點發愁。
男人走出房門,在院子裡看了一圈,說道:“先把他拚好。”
青年趴在碎了半邊的窗框前問:
“誰?”
“他?”
“紙人?”
倪陽州搓了一下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忽然一陣風吹過,他的手停在了胳膊上。
青年一動不動,看著院子裡抬頭眺望的男人:
“師傅。”
“您來。”
顏琮之原本正在看山勢,聽見徒弟呼喚,馬上轉身進屋。
青年還保持著那個探著半個身子朝外的姿勢,聲音幽幽從窗外傳進來。
“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