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侯府。
薑雲秀看著賜婚聖旨,眼神有些複雜。
她是侯府的長媳,老太君年事已高,這些年太平侯府都是由她當家,這次老太君的壽宴出了事,她有些自責。
“雲秀,你是不是反對這樁婚事?”老太君問。
薑雲秀搖了搖頭,“娘,我知道您肯定有您的理由,我隻是有些想不明白……”
賜婚聖旨一下,反對已經沒有意義,她隻是不明白,明明是九公主為了逃避和親自汙清白,老太君為什麼要幫她。
現在,不僅寧兒背上玷汙公主的罵名,還連累了太平侯府的聲譽。
雖然太平侯府已經沒落,但對於太平侯府的聲譽,所有人都很重視,特彆是老太君,一生愛惜羽毛,沒道理犯這種糊塗。
“你看看這首詞!”
老太君從袖中拿出一張卷紙遞過來。
薑雲秀接過來展開一看,正是夏明月寫的那首破陣子。
醉裡挑燈看劍,
夢回吹角連營。
八百裡分麾下炙,
五十弦翻塞外聲,
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
弓如霹靂弦驚。
了卻君王天下事,
贏得生前身後名。
可憐白發生!
薑雲秀讀完後有些失神,半晌才驚訝地問:“這詞是誰寫的?”
“九公主,夏明月。”老太君回答道。
“怎麼可能?這首詞既有慷慨激昂的熱血,又有壯誌未酬的悲涼,九公主從小在宮中長大,從未上過戰場,怎麼會有這種心境?”
薑雲秀乃是將門之後,同時也飽讀詩書,自然能看出詩詞的好壞和精妙之處。
老太君喃喃道:“宮中,又何嘗不是一種戰場。”
“這……”薑雲秀無法反駁。
“這是她為太平侯府寫的!”
老太君頓了頓,接著道:“那孩子不僅聰慧過人,而且對局勢看得透徹,可以說是有勇有謀,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什麼不一樣的東西?”薑雲秀好奇地問。
老太君腦海中浮現夏明月的身影,渾濁的眼神變得有些明亮了,“她明明那麼嬌弱,但卻敢於抗爭,那種勇氣像是與生俱來的,讓人有些看不透。”
“老太君,您很欣賞她?”
薑雲秀有些驚訝,因為老太君的眼光一向很高,很久沒有這樣誇讚過彆人了。
九公主名不經傳,又做出這種荒唐之事,竟然還能得到老太君的欣賞,讓她感覺有些匪夷所思。
“雲秀,她不是一般女子,雖然做事有些出格,但也情有可原。”
老太君沒有否認自己的欣賞,古代女子大多逆來順受,夏明月有膽識,有謀略,有思想,特彆是那天在房間的交談,深深觸動了她。
薑雲秀不服,“但她毀了寧兒和太平侯府的聲譽。”
“聲譽?虛名罷了……”老太君搖頭後歎道:“她的名譽又何嘗不是被毀了,她還是個女子,你應該知道,一個女子的清白有多重要,若非走投無路,她又怎麼會自汙清白。”
“聽聞她和她娘親在宮中備受欺淩,確實是個可憐的孩子。”薑雲秀露出一抹同情,接著道:“隻要她能善待寧兒,我會接納她。”
老太君點了點頭,同時麵露憂色,“賜婚聖旨一下,宮中肯定會再起波瀾,一切皆因她而起,她在宮中的日子怕是不好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