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單的狼,瞎眼的豬,陳東全都碰上過,但從來沒慫過。
唯獨家人,這是陳東唯一的軟肋。
陳東緩緩把柴禾放下,轉頭又看向周晴。
“你把火生上,一會做點飯。”
周晴一離開,陳東稍微鬆了口氣,低聲道:“有事咱出去說,彆搞這麼大動靜。”
老搓搓絡腮胡子,斜眼看著陳東:“你怕了?”
此時,陳東已經把手摸向腰間。
老背的是步槍,拉栓上膛需要時間,陳東有理由相信,飛出去的斧子會更快!
“陳小子。”
老輕喊了一聲:“我答應過你,你能把人救回來,我就把槍給你。”
“給你送槍來了。”
說著,老已經摘下肩頭的步槍。
陳東微微一皺眉,不相信,也沒接槍。
老乾笑幾聲:“當時,我是故意惡心你的。”
“故意的?為什麼?”
“因為我老了。”
老歎了口氣,說自己進山的時候確實碰到打頭風了。
以前也碰上過,但這次突然就怕了。
用他的話說,人越老,膽越小。
也是在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必須卸掉獵戶的身份了。
恰好陳東在那時候出現了,老覺得如果這個年輕人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把人救回來,那真是個天生的好苗子。
把自己的槍送給他,倒也算是一種傳承。
可陳家是外來戶,大庭廣眾之下,老實在不好說太多,隻能這麼惡心陳東。
聽罷,陳東忽然有些錯愕。
難不成,自己真的誤解老了?
此時,老已經把肩帶卸下,槍柄先遞在陳東手裡。
這是毫無敵意的姿態。
陳東看了一眼,沒接。
“叔兒,心意領了。”陳東輕聲道:“槍是獵人的魂兒,不能丟。”
“從我害怕的時候,我的魂兒就丟了。”
陳東猶豫片刻,指著他左肩:“如果你真想給,你就把沙噴子借我。”
“沙噴子裝彈慢,射程近,打獵不好用。”
“我不防野獸。”
“那你……”
“防人。”
陳東的目光瞥向外麵:“這群人比野獸可怕。”
老麵色一怔,沉默半晌兒。
“半夜的時候,我把沙噴子放在門口,我敲門三下,你記得出來取。”
說罷,老轉身就走。
老剛走,廣播伴隨著電流聲又一次響起。
「全體隊員到打穀場集合」
「重複一遍,全體隊員到打穀場集合」
……
陳母遲疑片刻,本能地依賴陳東,問他要不要去。
短暫的思索後,陳東點點頭。
在這個時候,不要被人抓住小辮子,該去就去!
打穀場。
上百號隊員都集中在這,王隊長和吳全友站在石頭上。
王隊長扯著嗓子,說今年天氣格外怪異,冷空氣一茬接著一茬,單憑草棚子肯定熬不過去。
現在隊上要統一搭建防寒棚,大家要出人,也要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