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天說話算話。
連續幾天,他始終在外奔走,靠著自己這張老臉,到處寫欠條,打包票。
求爺爺告奶奶才算換來一千斤糧食。
糧食運到吳家溝,隊長心裡百感交集。
隊長頭上紮著白布,身上披著麻衣,挨家挨戶的送糧。
每到一家,他都雙膝下跪,重重磕頭。
或許劉青天是對的,拿出實實在在的賠償,安撫住老百姓的心,這才是好官應該乾的。
直到天黑之時,最後一家糧食才送完。
隊長以為真誠就能打動一切。、
他不知道的是,糧食發下去了,卻也埋下了禍根。
隊長回到公社,翻開最新的戶口簿。
如今隊上僅存的勞動力,是一些婦女孩子。
本來就沒有勞動力,如今又加上一千斤外債,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
思來想去,隊長決定下發種子。
大家都是泥腿子出身,見到種子就覺得親。
有了種子,大家興許就有乾勁兒了。
陳東雖然沒答應去南坡,可在發種子的時候,隊長依然多給他發了三分之一。
現在要備荒的是小麥,陳東家責任田也從原有的一畝地變成三畝。
一畝地是660平米左右,三畝地就將近2000平米。
放在以前,這是想都不敢想的。
可在今天,陳東很堅定的拒絕了。
完成責任田生產,是每個公民的義務,除此以外,他不會多要半點東西。
隊長愁的頭發都白了,見陳東還如此堅決,整個人頓時陷入絕望。
……
天氣漸漸轉暖。
按理說,分到了種子,這時候就應該開始備荒。
所謂的備荒,就是用犁耙先翻開,等到三月末的時候,再把種子播進去。
這年頭最先進的農具就是犁,隊上的四頭黃牛也被野豬挑死。
一切都隻能靠人力。
今年想準時播種,就必須把日子往前趕。
從某種角度上說,野豬鬨了一場,相當於讓社會文明倒退了!
隊長以為人們看到種子會重新燃起希望,卻沒想到,大家依舊一片死氣沉沉。
家裡沒有壯年男人,沒人能拉動犁耙。
與其費那種力氣,不如在炕上躺著,好歹落個清閒。
人閒下來了,犁耙也閒下來了。
但,陳東忙碌起來了。
都說農民是靠老天爺吃飯的,這話不假。
他知道明年會青黃不接,所以壓根沒打算把地種在外麵。
這最好的辦法,就是搭建的一片屬於自己的生態園。
至於位置嘛,就選在自己家的責任田上。